“贼子安敢如此!”
张岱叫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周文彬的附和,却是有些心结,马上抬升音量,说道:“周兄,难道你真的偏离了圣人之道,助纣为虐了吗。”
周文彬苦笑说道:“我现在别无心思,只想养妻活儿,勉强过这一生,至于什么圣人之道,那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追求的了。”
张岱怒道:“周兄,你了解帝都上下民情,甚至通过管理药物,知道那些长老的狼子野心,如若可以拯救江南百姓,那才是造福天下人啊。”
“嗨,我一辈子只懂得诗词歌赋,时文八股也差强人意,刚刚到帝都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和一个傻子差不多,那是每次回家,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才咬着牙坚持下来,虽然只是跑腿,但接触起来,方知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技巧学问无穷无尽,小看了天下豪杰,所谓造福天下,是不敢的。”
“难道不是帝都的这些无知莽夫离不开周兄的大才,才延请周兄在帝都吗,这帝都繁华之处,只怕是离不开周兄相助吧。”
周文彬说道:“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赋诗一首歌颂自己功高不赏,但现在,我只能明白的说,帝都的魏巍建筑,繁华天堂,完全是那些长老所建。”
张岱蔑视道:“无非是一些奇技淫巧,如果可以买下那些工匠,以君子之风驱使之,那我江南绝对不差于帝都!”
周文彬说道:“好叫张兄知道,帝都是必须蓄奴的,所以那些工匠的事情也就休提。”
周文彬知道这些大族最喜欢的就是江南各地巧手的匠人、匠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逼迫他们破产,然后再忽悠他们逃亡,当然逃亡的最佳路线自然就是托庇于自己的手下。而对张岱来说,帝都有如此气度,想当然的就是有一群工匠在此忙活,或者说传言是真,帝都当真是有修真的神仙不成?
张岱满脸悲哀,哪怕是帝都有千军万马,也止不住如此的悲伤,在他看来,暴虐如暴秦,还不是分分钟灰飞烟灭,只要对方不施仁义,那么就灰飞烟灭指日可待!
仁义就是灵丹妙药,就是善待他们士子,在张岱几十岁的人生经历中,几乎就是天理!
周文彬却是知道厉害的,帝都看似自由自在,却是始终对于外部势力的干预异常敏感的,甚至有什么少数人的自我吹嘘,也是致死打击。
之前有个倒霉人,其实就是一个孩子满月,家乡从乡下跑来了个亲戚打秋风,他的嘴巴停不住,为了多蒙点喜钱,加上平时在村里也是去吓唬人的神汉一般,于是就口无遮拦,说帝都里的长老自己知道自己是出身卑贱,不能登基,而这孩子就是应运而生,将来肯定是要坐天下的。
明明已经有人提醒他少说几句,但那人却是吓唬起来,起来就是喝了几口酒,想多无赖些好处而已。
任何地方的老人顽固群体,总是喜欢两面作战,也就是说,他们对于想要插一手的东西,就是蛮横喝道,我这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必须听我的,不然就是打砸抢闹,而一旦有事情,就摊摊手,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我看不懂!
同样的,人家是为你好,在这样的旗号下,几乎是杀了你都可以算作理由。
这就是人性了。
而当时,那一家子很快就先是迎来了居委会的窥探,之后是如狼似虎的巡逻队跑过来=将那一家子男丁全都一勺烩,足足拷问了3天,出来以后,那个老头已经嘴歪眼斜,哆哆嗦嗦的,只要稍微有声音,马上答道:“我不是白莲教啊。”
长老们秉承的人类历史上控制力最强大政权的说辞可不是混假的。
张岱磨蹭一日,没有结果,但那李白白案却有了突飞猛进的结果。
李白白被取保候审了!
取保候审是什么意思,张岱不知道,在他看来,就是无罪释放,而那当时见义勇为的屠户一家,还有那寡妇,却是已经被收押了!
在张岱看来,本案涉案人本身没有文人,不过是一群草民的事情,直接将杀人者处死,以儆效尤,才是正道,但现在却是如此唐突,闹得沸沸扬扬不说,根本与事实不对嘛。
他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可曾有太学生,哦不,是国子监的监生起身鸣不平?”
那仆人却是脸色不佳,这些天在帝都他们的日子可不是很好过,起码这浙江会馆里的人就不太敢于接近他们这些霉运货色。
“这帝都是没有国子监的,不过,听说那些长老下令,要求那些学生去旁听公审,说是要看着判决,以儆效尤。”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张岱愤恨至极,这些人居然是有恃无恐,寻常人枉法,就好像他祖辈那时候,还是尽量要低调运作,争取外人不知,而现在,这些长老却是开始大张旗鼓,真是世风日下啊。
帝都的案子不多,是有原因的。
许多大案,在源头萌芽就早被掐断了,作为犯罪分子黑洞,长老们是有着绝对的刑侦权力,那基本上是小布什的爱国法案还要狠的存在,一边是犯罪分子对于窃听器的无知,一边是长老们非常积极的打击犯罪,基本上许多团伙到达帝都后,只需要24小时就可以做到完全的团灭,特别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