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到“怀宁县”三字,李向前马上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童颜巨,原本被琐碎破事儿弄得焦躁的心忽然清明起来,当然,他心中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不过,那么清水黑亮的眼睛,幼嫩的脸庞,配上那身材,简直犯规。
“那知府始终是失踪的吗。”
“是啊,长老,那老东西原本口口声声说什么父母官,可是一旦有事就跑的没了人影,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时搜刮我们安庆所得,老爷尽管拿去享用就好。”
“额,这就不必了,我想想看,这知府家的东西是可以充公的,他跑路的行为,无论在任何时间,国家,都是可以判刑的,当然了,我很怀疑这货已经跑路回老家了,不过,这怀宁县既然是死在城头,也就算是以身殉职,也就不好再收他家的东西,对了,怀宁县家里好像是位姑娘吧。”
“这个倒也略有耳闻。”这人是原本在安庆的各衙门口混饭吃的人物,也就是传说中吃了原告吃被告的掮客,消息最是灵通,只是他察言观色的本领面对这位北方来的大人物完全没了作用,这人似乎见了什么都是一副哦,原来如此的架势,无论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还是各种马屁全都好像打到了空气上。
“那就给人家送去吧,怪可怜的,顺便打听下,她下面的行止,也好顺手安排下。”
到了李向前这种程度,真的没有心思猎艳了,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比如说管理国企,一套体系,几百家工厂,几万人,多少资产和任务,这里面的问题,总不能你一件件的全都去管啊。
那么李向前所能看见的,必然就是无数精于甩锅,精心于把屡战屡败的败犬战绩,变成屡战屡败的故事,每天把时间用在这些破事儿上是一种痛苦。
所以李向前早已学会了放权和培养,至于这么一件小事,他自然美放在心上,不过问起那县令的家眷后,还是让人顺便送去携带来的罐头鱼水果等物,也算是安慰一下。
他的打算,在政治上,这么一个小妞的利用价值固然不大,但如果好好打这张为全城百姓捐躯的县令的女儿也支持帝都的戏码也是不错,就看她上道与否了。
总的来说,树立一个女人执政的典型也不坏,目前来说,他们仅仅是以武力的手段占据安庆,然后以救灾的旗号指挥所有人,而安庆附近的乡村,有的受到了乱兵和败兵所害,前来求援,还算谦卑一些,稍大点的地主土围子,或者稍远一些的,根本不屌城里的贼人,额,由于信息不对称,似乎有人认为占据城市的是一群流民,这也不怪不是。
李向前计划过,调集大概五百精锐,去安庆下辖的各村镇进行一次武力炫耀,如果可以的话,放几炮,然后寻找几个劣绅作为杀鸡儆猴的媒介,如果这种情况下,全地区还不跪舔臣服,李向前就只好真的打土豪了。
“现在还是要做一下调查,重点就是那些村镇,大体的人口,收入,以及大体民情,比如有没有那种黄四郎老爷作威作福,要的是快,这县衙里的资料根本就不准啊,合着上上下下都是糊弄。”
点人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点了人头意味着可以纳税收税,而人都不喜欢纳税,那么逃税就很难,后世的时候,你不去注册身份证,哪里有医保和各种购票购物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只能估算,不可能精确!
这就是任何执政者的困难,你在办公室里,看见的报告,说张三在街上被李四砍死,如果就这么单纯的挥挥手说,枪毙李四,但李四的家属回头就喊冤,说李四在街上被张三撞了,张三反而蛮横的过来打人,一群人群殴李四,李四不敢还手,张三喜欢杀人,举着刀把李四砍的遍体鳞伤,喊着杀你全家都无罪,你们穷人都该死,但一下子张三的刀子掉在了地上。
李四却是急了,这种人,明明是违章撞人,却是打人,还叫着要杀人全家,事实上,这种事情不在少数,就好像附骨之疽一样难对付。
一旦缠上,就是家破人亡的架势,因此李四只能将张三杀死。
但是三班衙役如果都是张三的人呢,一开始就把李四当做故意杀人的案子来判处,这……
所以对于执政者来说,摆在你面前的文书也仅仅是文书,如果没有对这些写文书的人进行制衡,那么……
“长老,不好啦。”
“怎么回事,哪里有兵变?”
那位自告奋勇来做师爷的刑师爷此时焦急道:“那小娘子原本借住在一间园子里,接了长老给的东西,她就要寻短见,多亏被人拦下了,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家伙如此炯炯有神的看着李向前,让他也觉得怪异,于是说道:“一下子死了父亲,而四川老家也归了坏人,前无出路,也无人可投靠,会这么瞎想也正常,好好安慰一下,额,其实我还是有任务给她的,那些钱不能白花啊。”
这种略带悲情的女人,其实去红会之类的地方刷存在感就很好,不过在李向前来看,以目前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组织一群大夫和女护士穿梭于战场上,去无差别的救助伤者,基本上就是送菜的,无论是南明一方还是张献忠一方都是把抢钱抢粮抢女人放在首位。
道德标准,是需要慢慢提升的,在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乱,饥荒,几乎人人对于死亡习以为常,甚至有的人还吃过……这样的情况下,妄言什么人权,就太虚伪了。
这也是长老们始终难以把一个救助性组织拿出来的原因。
“不是,那女子似乎是因为您……”
“因为我?我没怎么她啊。”
虽然在心底惦记上了,但李向前哪里来得及做这些,处理了安庆进入正轨,他就要迅速回到南京去,也是该摊牌开始进行控制了,别的不说,先把银行开起来啊!
“难道您对那么一个小女子百般关照,不是打算……她却是说什么,父亲新丧,必须为父守孝,因此才以死明志的。”
李向前一瞪眼,说道:“我不过是收买人心,安抚一下安庆的上上下下,怎么就把我想的如此龌龊,这些天你见我碰过女人吗!”
刑师爷见李向前发火,也自觉失言,他可不敢说那去煽动县令女儿洗白白献身长老的就是他暗示的,因此哂笑道:“长老善心,给那女子送了点穿用的东西,旁人也就误会了。”
李向前笑骂道:“我送东西的多了,昨天还给你分了一份儿,难道也是看上你的意思?”
刑师爷不敢再答话。
李向前想了想,说道:“这个时代……哦,本地如果死了爹,难道要守孝三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