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儒生其实并不惹人讨厌,他们会礼数,会讨好人,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比那些连话都不会说的工匠强。
按照历史的走向,他们将和新的统治者苟合,少部分幸运儿会被赏识,成为官员,而后一步登天,将一个个文官小集团带起来。
而他们架空长老会,慢慢攫取大权,长老们只能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种话术式的愚弄下,变成一个无知的群体,甚至反客为主,绑架舆论,将长老会和民众间隔开,而利益归士绅,怨恨归长老。
但是,这个过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长老们对于这些儒生的评价其实没什么恶感,但是人才的标准是不同的。
后世时候,人才的标准有顶级码农,有顶尖机械师,有外语高手,有数学,有小说家,有精通忽悠可以花点钱就让某个小国爆发内乱的政客。
但在这个时代,外斗外战高手在大明朝是没有活路的,原因很简单,你外战次数多了,虽然国家利益得到了保证,但是供养我来贪污的,供应我们东林正人享受的钱就少了啊。
好精舍,好美婢,好**,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这个时代是一个享受的时代。
而对长老们来说,这个时代的文人能给他们带来的娱乐简直太少了,审美完全后后世那些贪婪的资本家带坏的长老们,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文娱活动都没有兴趣,好吧,也许风花雪月的游戏还会好奇心的促使下看看,但其他方面是真的没有。
而在工作能力上,就更不让他们满意。
大明朝的制度,有些仿佛与后世英美类似。
他们的官吏是分开的。
所谓公务员,考试上去的,基本上都是当地收入的中等,而且基本上没什么晋升的希望,小吏就是小吏,去做做收发员之类的差使而已,根本做不得主。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感觉英美公务员多么的清廉了,因为丫根本没办法,当然了,汉弗莱爵士不在此数,真正掌握权力的,反而是那些竞选上去的州长以及其追随者了。
也许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就因为其家族的能量,就可以胜任某地管理卫生或交通的肥差……
这与后世,某县的小公务员一步步的走上领导岗位完全不同,当然了,本质上没有优劣。
只要这个人接受过足够的教育与磨练,出任官员本身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对这些书生们来说,他们原本的生活轨迹,大概其几岁不大的时候就开蒙,求入某位先生的私塾里,成为一名弟子,然后就是暗无天日的背诵与写字,如果是有些本事的,还会教育一些水利农学之类的杂学,如果是死读书的家伙,那可真就是只懂四书五经上面的东西了。
十几岁开始混个童生的头衔后,考秀才成为了他们的唯一人生目标,这可是不容易,大明朝的科考制度,秀才是按照那个县的人口,纳税程度给予的,也就是说,大县也许秀才名额多,但竞争对手更多,小县看起来竞争力不大,但是人也少啊。
秀才考试的难度就在于此,厮杀惨烈,而哪怕当了秀才,也不过是免除一点点的赋税而已。
之后的举人考试,更是可怕,后世的各种志怪和小说里,说书生去赶考,路遇某位女鬼或者千金小姐,一夜情后前去考状元,简直可笑,再穷的举人也是当地顶尖生活水准的人物,身边没几个去火的小厮时刻准备着献上菊花,那是怎么想的。
到了这一层,实际上也是可以当官的。
而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动力,让他们学习地理,学习军事,学习有什么长远规划的学问,把技能点点在如何争功诿过,如何联络同乡上面,出主意有师爷,办事和背黑锅有小吏,当然了,胥吏们也不缺乏将罪责诬赖在他们身上的能力。
这样的情况下,也可以说,旧式文人在帝都的日子不好过,并不可疑。
而他们被渐渐看破手脚后,遭到弃用和疏远也不是那么意外,而最吃香的反而是一些手脚干净一些,但是会办事的旧式胥吏。
按照长老会的规划,这种人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甚至他们想推荐子弟进入公务员体系,也是要等公务员考试,再想如何的收买也收买不了长老,而许多人也借题发挥,认为接收旧政府的贪官污吏,明显是给自己抹黑。
但这种氛围下,许多家族也看明白了,自己这样严重打上前朝标签的人,实在是别想了,也许下一代还有希望,但是随之而来的对劣绅的打击,让他们胆战心惊,走下层路线的策略下,许多山民甚至土匪都心思活跃的去帝都找关系入伙,而来自帝都的经济打击也是足够,那种纯粹不劳而获的地主基本上很难保证基本的生活,就已经被辽东的廉价粮食击败。
历史证明,失去了官身庇护,不再像是面对投鼠忌器的我大明的时候,都了面对德行满满爱杀人的我大清的时候,儒生们的无能是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