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嗡”的一声,一条粗大的弩箭朝自己飞来,枪头上血红的红缨,在风的作用下向后倒竖,“哧哧哧”的飞奔了过来。
连床弩都用上了,看来这小子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他就是一个小气的,不就是没同意他的招降建议么?至于这么赶尽杀绝么?
说时迟,那时快,弩枪已经近前,就在靠近他身体的时候,厉天润扬手里的钢刀把弩枪挡开,一脸愤怒的看着吴熙。
弩枪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一个受伤的义军刚刚站起来,就被弩枪穿透,顺势带着向后倒飞了出去。
弩枪趋势减弱,斜插在地上,那义军仰面朝天挂在空中,随着枪尾来回摆动,活像是架起火烤的野猪。
这小子太小气了,不就是没有答应他的招降计划吗?至于这么赶尽杀绝么?
厉天润环视了一圈战场,觉得对方的火力实在太猛,根本就冲不上去,没必要和他在这里拼的你死我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睦洲才是他们的大本营,即便是战死,也是死在了故土,落叶归根,没什么可遗憾的。
说走就走,拍马回身的瞬间,厉天润绝望了,因为他看见副将段恺带着五千义军从城门里杀了出来,直奔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这个段恺是怎么回事?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吗?明明有活命的机会,这下一下子全给堵死了。
本来趁着淮阳军两翼空虚的机会,找个空挡杀出去就跑了,谁知道这货带人来救自己,这不仅把义军陷入了死地,更是堵死了自己活命的机会。
他是主帅,不可能丢下这么多义军一个人跑路的,要不然,就算日后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自己打天下了,名誉已经臭大街了,江湖再无立足之地。
所以说,四海的人被江湖道德束缚,关键时刻死要面子活受罪,受伤害的是自己。
吴熙和他的立场就有根本的不同。
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这方面的考量,只要事不可为,必然远顿千里,不会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拿大火烤,保住性命才是要紧的。
厉天润把段恺他们全家的女性问候了一遍之后,很不情愿的举起手里的钢刀迎着淮阳军的箭雨继续作战。
这是给身后的将士做表率,只要自己不退,没有人敢退。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退了。
淮阳军的火药弹停止了轰炸,正在把庞大的机械拆除运走,准备下一场战斗了。
取而代之的是弓弩营全部上阵,正在一轮一轮的朝新加入的义军射击。
不过这次义军是为了营救厉天润来的,身上都带着护盾,每个人都举着护盾把自己保护的很严实,箭矢的威力体现的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虽然不时的有人被箭矢射中跌落下马,但是需要消耗很多的箭矢才能达到的战果,有些吃力。
不过吴熙依然没有要把骑兵派出去杀敌的意思,即便再不划算,消耗的始终是木头和钢铁,和人命比起来,一文不值。
直到许德和射出最后一支弩箭之后,才示意将主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义军见淮阳军弩箭射击完毕,纷纷扔掉手里插满弩箭的盾牌,抽出腰间的朴刀,打马冲了上去。
三百米的距离,眨眼就到了,不过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不管他们的气势多么的如洪,现在前排的步军手握长枪一动不动的站着,仔细看上去,有些人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不忍心的表情。
厉天润迅速明白了过来,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进,如果再不想办法自保的话,恐怕今天就要折损在这里了。
想及此处,马上勒住马的缰绳,同时指挥者义军继续向前。
义军没有多想,挥舞着手里的钢刀依旧欢快的向前冲。
他们不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而是终于能杀到敌人的身前,痛快淋漓的一战了。
敌人不敢和自己身体接触,说明他们从心里害怕近身作战,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的发挥一下了,就算最后没有赢得胜利,至少打出了义军的威风。
美梦没做,就醒了,因为,就在他们冲到跟前的时候,淮阳军持枪的步军瞬间分散了开来,身体与身体的空挡间粗大的弩枪直挺挺的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