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熙和韩世忠终于还是见面了,准确的说,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
第一次见面是在嗣武城,他是个保镖,吴熙是个无懒。
短短一年的时间,两人都以承节郎的身份统领一军,心里有很多的感慨。
高手懂得收敛,也懂得控制情绪,就像现在,没有唉声叹气的抱怨,只有如何攻破眼前这座城的见解,每个人的成功路是不同的,但是方式都是相同的,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因为他们都是成功者。
“都说杭州美不胜收,今天我们却要因为私利把这里付之一炬,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不出两个时辰,这幅美好的景象就要变成人间地狱,再也没有那种‘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比汴州’的高雅行径,不觉得有些破坏大自然的馈赠么?”
吴熙和韩世忠骑着马来到杭州城外的无名山上,远远的望着景色优美的杭州,不仅发出了感慨,尽管现在临近年关,可是南方的景色依然没有因为冬天的来临而萧瑟,反而更加透漏出几分美艳。
“你大概是是诗人里仗打的最好的农民了。”
韩世忠不知道说什么,玩弄诗意,他根本就不是吴熙的对手,只好随便夸奖一句。
这夸奖在吴熙听来很变扭,说道:“你也算是侍卫里爬的最快的杂役了。”
说完头偏向了一边,生怕看到那张黑脸,让自己不舒服。
没想到韩世忠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人家都是自嘲,我们是互相伤害,还这么真诚,我都觉得害臊,不过你的那道羊肉泡馍很不错,回到京城之后,一定要上门叨扰啊。”
“随便来吃就好,就害怕你的口味变了,我们家比那好吃的多了去了,你要是想吃,等我一路从昱岭关,歙州,到达清溪县的时候,我请你吃火锅,如今的季节,正是吃火锅的好季节,尤其在喝着我们家秘制的好酒,啧啧,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吴熙说的轻松,吃的更是诱人,不过韩世忠一听吴熙要放弃杭州,从西线进攻昱岭关,然后到达方腊的老巢清溪县的时候,完全忘了吴熙刚才说过的话,根据情报显示,方腊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杭州只有邓元觉固守而已。
“那你的意思就是把这个破烂玩意儿丢给我了呗?为什么是你去发财,而我要在童太监的监视下攻城拔寨,然后功劳都被人家所得?”
“你已经够幸运的了,湖州一战,混的了一个西军指挥使的职务,回去之后,升官发财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们淮阳军是狗娘养的,朝廷没有补贴我们打仗的义务,钱粮都要靠我们自己来筹集,要是我们耗在这个放在台面上的杭州,就算漂亮的拿下来了,也不会分的多少钱粮,弟兄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吃饭,实在不敢在这里耽误太久。
再说了,我们有良好的武器配置,拿下一座城不成问题,要是你用人命为自己的上位服务,回去之后,就会被隔离审查了,还晋升个屁啊!我们的目的不同,坚守的方向自然也不同,只要你在这里打仗,不管死多少人,别人都不会埋怨你半句,出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吴熙分析的头头是道,韩世忠细细想来,也就是这么个理儿。
“难道坏南路转运使李祉没有给过你们一粒粮食?”
韩世忠知道这个传言,但是今天从吴熙的嘴里说出来,还真被震撼到了。
“可不是怎么的,一粒都没有,倒不是我怀疑李祉克扣军粮,事实也正是如此,今年百姓遭了灾,没有多少粮食来充当军粮,童大帅又催的紧,只好先把他喂饱不是么?所以我说我们是后娘养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吴熙说话的时候,没有那种骄傲的神情,只是觉得老天对他们不公平,明明可以就近打仗,非要跑的那么远,就是为了一点粮食。
韩世忠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根据吴熙描述的画面而言,他仿佛看到了整个淮阳军里都是饿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大饼,就连吃饭吃的都是干饼就着凉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那还是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不过不要忘记给我的承诺,清溪县外,一顿火锅。”
吴熙拍着韩世忠的肩膀大方的说道:“没问题,半个月后,我们就能到达清溪县,希望你的速度放快,我的手下了没有脸皮薄的,你要是来晚了,连口汤恐怕也喝不上了。”
吴熙越是这样说,韩世忠就越觉得淮阳军可怜,和一个可怜人抢吃的,不是韩世忠的做派。
商定了策略之后,二人回到各自的军营,制定各自的行军计划。
谭园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端着一碗肉汤,肉汤上面盖着一张葱饼,看着就很有胃口,谭园瞅了瞅私四下里没人,从胳肢窝下掏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韩世忠。
韩世忠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酒壶,闻着很香,就问这是哪里来的。
谭园说:“这是淮阳军的将主给你的,让你烦恼的时候喝上一口,包治百病。”
韩世忠又瞅了瞅肉汤和葱饼,问道:“那么这些也是淮阳军哪里拿来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人家那么艰苦,好不容易有一碗肉汤,你还给端了回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赶紧给端回去,淮阳军明天要出战了,他们更需要这些东西。”
谭园看着自己的将主,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摆放在他面前的东西,明明是人家连军卒都看不上眼的东西,在将主的眼里就成了好东西,像这样的肉粥和葱饼他刚才在淮阳军的营地里吃了很多,回来的时候才给将主带回来一点,将主尽然不明所以让他给送回去,将主是不是让人家给洗脑了,明明富得流油,自己穷的吃不上肉,还惦记着别人吃不饱,这样实心眼的将主,恐怕就只剩下韩世忠一个人了。
“将主,你和我开玩笑呢吧,是谁给你说他们淮阳军缺这个的?”
韩世忠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说道:“白天的时候,他们将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