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没想到,自己帮马老员外家看风水治病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来了,这位老茶客就已经听说,他却不知道马老员外心中感激杨仙茅逢人就说,给杨仙茅做广告,因此消息很快也就传开,老茶客便得知了这件事情。
老举人听到这话,惊喜地望向杨仙茅,他几乎很少到这个茶肆来喝茶的,因此并不认识杨仙茅,听到那老茶客这么说了,不由得顿时心中燃起了一些希望,半信半疑问道:“真有此事啊?”
刘冬雁并不知道杨仙茅给人看风水治病是率性而为,并不是想主动去揽事的,她想给自己的少主人传出名气,以便挣钱,所以,立刻小胸脯一挺说道:“那当然,我们少爷算看风水治病,渝州赫赫有名,连清风观的住持清风道长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刘冬雁其实并没有听到清风道长夸赞杨仙茅的话,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既然杨仙茅住在清风观,肯定跟清风观的住持清风道长关系不错,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她头天在清风观等杨仙茅时,曾跟看门的小道士聊天,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知道。
那老举人知道清风观,也知道清风观住持叫清风道长,给人做法事远近小有名气。听这小女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似乎清风道长真的非常赏识这位小道长,不由心中燃起了希望。所谓病急乱投医,这个时候若有高人指点,或许还真是茅塞顿开。
他连续参加了十次会试,都没有及第,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文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为什么就一直中不了呢?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听着老茶客这么说了之后,一下好像看见了希望。
是呀,他想或许真的不是自己文章出了问题,而是风水出了问题,何不请这位高人给自己看看风水呢。
想到这,这老举人赶紧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快步来到杨仙茅面前,一躬到地说道:“一文道长,老朽恭请道长指点迷津,若能金榜题名,道长就是老朽再生父母,恩同再造,永世难忘。”说罢,又是一躬到地。
杨仙茅皱了皱眉,说道:“我只是给人看风水治病,看风水是次要的,看病才是我的主要行当。让我给你看风水,帮助你金榜题名,这个我做不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免得我乱指挥一通,耽误了你的前程。”
老举人眼泪婆娑,道:“我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连续十年都名落孙山,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经过刚才他们的指点,我也觉得是不是我家风水出了问题?道长居然能够通过看风水给人治病,那应该是懂得风水的。您就辛苦一趟,去我家看看,我只有老宅一座,儿子在老家务农,女儿已经远嫁,家中只有老母和老妻。家道中落,坐吃山空,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来酬谢先生,不过道长愿意到我家中看看风水指点老朽的话。我有祖宗传下来的文房四宝,倒也值些钱,作为酬谢之资,还请先生务必帮我呀。”
说罢,又是连连拱手,杨仙茅听他说得悲切,连祖传文房四宝都拿出来了,这东西对于一个书生来说那可是最珍贵的,可见他心中之急切。
杨仙茅于是便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帮你去看看,不过,我的话你切不可当真,作为参考而已。因为,我对风水实在是只知皮毛而已。至于酬谢文房四宝就不用了,给我一文钱就可以。”
“一文钱?你只要一文钱?道长,你,你别开玩笑了。”
夏银花在一旁插话说:“一文道长的道号叫一文,就是来自于看病看风水都只收一文钱。当然,如果你要是过意不去,设一桌酒宴款待道长,道长也不会拒绝。当然,你们家要是穷的话,酒宴就免了,你们吃什么道长就吃什么,道人不挑不捡。”
杨仙茅瞪了夏银花一眼。不过,夏银花把这话说出来,也免了自己尴尬。因为给人看病治看风水只收一文钱,对于他们主仆二人来说,养家糊口都困难。如果连饭菜都推掉的话,那就只有啃冷饭团了。自己倒无所谓,刘冬雁这小姑娘正在补身体长身体,实在不宜吃的太过简单。
道观里的饭菜总去蹭饭吃也不好,毕竟双方是合作关系,这次合作做法事是自己是收了钱的,而且拿钱买了这个丫头,虽然不把他做丫头对待,却也是花了钱的。所以,就不像以前那样吃得心安理得了。最好是吃客人家的饭菜,这样理所应当。
所以,听了夏银花的话之后,老举人连连点头,说到:“那是应该的,一定尽我家所有款待二位,对了,在下姓苏,名栋梁。……惭愧,惭愧,父母给我取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可是我连近六旬,却还是靠祖宗留下的基业苦苦支撑,更别说成为国家栋梁了啊。”
杨仙茅说:“大器晚成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老先生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我们先去看看你家风水吧。”
于是,苏栋梁在前面领路,杨仙茅跟夏银花打了个招呼,背着桃木剑,手提幌子,刘冬雁则背着大木箱,跟在身后,跟着苏栋梁往他家走去。
这老举人的家倒也不算太远,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老旧的宅院前。青砖围墙,墙头长满了野草,朱漆大门的油漆都剥落了,裂开的缝都能往里瞧见整个院子。
苏栋梁上前拍门之后,出来一个老头,打开了房门,看见他,赔笑照顾道:“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