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问了之后,得知那些狂徒冲进归家庄的时候,黄姨娘正跟丫鬟桂花两个人在阁楼上瑟瑟发抖,她们看见满城的烟火,和街上倒地的死尸,吓得魂不附体,本想下去跟老爷他们在一起,可是这纷乱之下竟然找不到老爷他们在哪了。
所以,眼看着凶徒正在疯狂的进攻内宅,她一介女流,也无法参与抵抗,于是带着丫鬟又躲到了阁楼之上,想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内宅被攻破之后,潮水般的凶徒涌了进来,把主仆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也无处可逃,于是就索性躲在那瑶琴桌子下,用桌布遮挡,没想到阴差阳错,还当真借着瑶琴的桌子躲过了这一劫。
她们俩一直躲在这阁楼上,等到那些歹徒离开阁楼之后,她们才出来,又不敢下楼,不过好在阁楼四层有吃食和饮水,这才得以维持下来。刚才听到杨仙茅他们上楼,以为是歹徒又冲上来了,吓得赶紧又躲在瑶琴架下面,待到听到杨仙茅出声,听出是杨仙茅这才钻了出来。
杨仙茅瞧她们那样,估计她们应该没有跟那些人接触,因为以她的花容月貌,如果是和冲进来的那些歹徒接触的话,她就不会如此完好无损,不过杨仙茅还是需要谨慎,不与她们接触,于是杨仙茅对黄姨娘说:“我们需要相互隔离,隔离几天看看,这样吧,你们两个到四楼去住,我们住楼顶,我们只需要一些水就行了,食物我们有。”
黄姨娘原以为杨仙茅他们要住在条件非常好的四楼,让她们住在顶楼,没想到是反过来的,不竟感激不已。
因为杨仙茅这时候要想对她怎么样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她已经想好了,必要的时候即便牺牲色相也要求得性命,再说了,这年轻英俊的道人即便是想对她做什么,她其实心底也还是很愿意的,没想到杨仙茅却把条件最好的房让给她们,她十分感激。
瞧见刘冬雁受伤很重,黄姨娘便又说了不少安慰话,杨仙茅这时候心情不大好,便让她们先下去,两人便赶紧下到了四楼,杨仙茅也跟着下来,从他们没有被翻过的箱子里头拿了两床被子上去用,用一个青花瓷瓶洗干净之后,装了满满一瓷瓶的水,拿到了上面。
四楼有一个大水缸,水差不多是满的,满满一瓶也不过用去了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杨仙茅回到顶楼,把通向四楼的门关上了,然后,他扶刘冬雁躺在软塌之上。所有的药材他都放到了楼下,那些药材没必要拿上来,因为楼上没有财宝,也不会有人去抢夺的,而且药材要经过高温煮,即便是瘟疫经过煮了之后,应该也不会传染了,这是华佗青囊经上所说的。
杨仙茅把其他几扇门都关上了,免得穿堂风伤到了刘冬雁。
随后他便在阁楼外,四处张望,之所以选择这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从这他可以了解全城的情况,因为这个阁楼是独立的一个所在,与周围的房屋都有相当的距离,所以并没有被归家蔓延的大火烧到,只是从下面汩汩冲上来的浓烟有些呛人,好在秋风还算比较给力,冲上来的浓烟基本上都被吹得四散飘荡,飘到他们这来的,只是很少的烟子,不会影响呼吸。
这一天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杨仙茅和刘冬雁都是吃他们带上来的干粮。黄姨娘叫桂花给他们送食物上来,但是门被杨仙茅反锁了,在门外叫门,杨仙茅不开,告诉他们自己吃就可以了。
黄姨娘于是亲自端着菜来到门外,娇滴滴的说:“道长,这饭菜可是我亲自下厨给做的,你想不到我还会做菜吧,我做的菜可精致了哟,你要不还是尝尝吧,我把饭菜放在门口。”
在没有确定她们绝对安全之前,杨仙茅并不想跟黄姨娘发生接触,因为不仅他不能确认黄姨娘是不是染病,同时他也不能确认他们两个是不是染了瘟疫。他既不能够让黄姨娘把病传染给他们,他也不忍心把病传给别人,对双方都要负责才行。
所以他很坚决的说道:“我说过了不需要吃的,我们双方现在不能发生任何接触,你听我的,不要自作主张,好好在下面呆着,我很烦,不要来跟我说话。”
杨仙茅把后面几句话虽然说得有些重,但说的是真心话,这个时候黄姨娘上来耍嗲,给他卖弄风情,的确是不合时宜,因为现在杨仙茅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染上了病,他身上的伤与对方发生接触,而对方那些凶徒其中就有染了瘟疫的,因此他有相当大的可能已经染病了,一旦染上了瘟疫,那就等于宣布了死刑,一个等待是否有死刑判断的人,又有什么心情去招惹一个女人呢?即便那女人是风月城中过来的人,杨仙茅实在没有兴趣,虽然他长得的确有些风骚撩人。
被杨仙茅几句话之后,黄姨娘听得出杨仙茅心中的烦闷,便不敢再招惹,所以乖乖地哦了一声,端着饭菜下楼去了。
当天晚上,明月当空,一轮明月如圆盘一般挂在天上,秋高气爽,正是最让人陶醉的时节,只可惜这一轮明月下面这满目疮痍,阴州城的火很多地方还没有熄灭,依旧在熊熊燃烧,大部分城池都毁于烟火之中,城里已经基本上听不到声响,也看不见有什么行人。
入夜之后的万家灯火如今都已经熄灭了,没见到有什么灯亮着,即便是还有人留在城里,他们也知道晚上不能点灯,否则会招来那些幸存的凶徒的劫掠。
杨仙茅站在栏杆边,望着满城疮痍,感受着这诡异的死城在月光下的宁静,刘冬雁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停地来到他身边,孱弱的声音说了声:“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