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与胡唯风来到素月斋,在大殿里头站了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朝身后的风若尘使了个眼色。
风若尘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走到旁边了,从签筒里头抽出一支签子来,便往里头走,看起来就如同她本就是一名来求签的女香客,见得杨璟和胡唯风这样的男子进来,慌张张往里头躲一般。
这也是风若尘的看家本事,这才走了几步,赶上那些个女香客,果真绕过洞门,走进了素月斋的内里。
前头的骚乱刚起不久,便有几个黄衣女子走了出来,她们这一身黄衣看着不是僧袍,也不是道服,剪裁得体,衬得身材玲珑有致,别具风云,颇有种制服诱惑的既视感。
为一人约莫双十年华,挽了个道髻,松软地盘在脑后,黛眉入鬓,面相精致,该是认得胡唯风的,当即上前来。
“我道是谁扰了神堂,原是胡县丞...”那女子许是这素月斋的知客,朝胡唯风微微福了一礼,而后看向杨璟道。
“不知这位公子是...”
胡唯风也是被这女子的姿色给迷住了,此时才醒过神来:“哦,素雅仙姑有礼了,这位是杨本初杨公子,今日与本官过来,查问一下马指挥的案子。”
杨璟朝那名唤素雅的女子微微拱手,后者也是欠了欠身,算是回礼。
这南宋的规矩也是有些古怪的,若是大家闺秀,自是不好抛头露面,便是出去游玩,也要带着面纱,当然了,如果性格开朗跳脱,也就另当别论。
正经场合之下,女子是少有与男人正面接触的,如果是风月场所,那就另说。
李清照作为有名的女词人,作风言行堪称风雅,但很多时候都被人诟病,因为她是个寡妇,可有时候她又参加一些文人雅集之类的活动。
可就是这么个朝代,其实女人是可以进学堂读书的,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一件事情。
古时的男尊女卑观念,除了富贵人家能够请西席先生来给女童启蒙之外,少有能够进学堂念书,但南宋却可以。
只是在某些方面,女人的社会地位和权力,却又与其他朝代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得不说,无论北宋南宋,注定了都是奇葩的特殊时期,经济文化高度达,甚至到了古时的巅峰,可军事又糜烂地一塌糊涂,民间风俗和礼仪也是乱七八糟,也难怪朱熹等人要宣扬理学了。
这素雅仙姑说得不好听就是素月斋的妈妈,也是抛头露面惯了,自然不会怯了杨璟,只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搭讪的,毕竟白日里素月斋可是圣洁的地方,夜里才开始不正经,知道规矩的爷儿们都不会白日里过来的。
“胡县丞,倒是劳烦你走着一遭了,早先副指挥于成大人已经交代过,那案子交由他们来查办,若是胡县丞想要来盘查,怕是要到于大人那厢去讨个准话才好...”
“于成?怎么又是于成,我胡唯风好歹是县丞,这案子乃是朗山县辖区的事情,属于地方刑名,何时轮到他这个军汉来插手!”胡唯风也是怒了。
早先在营区他就有些气不过,毕竟让他这个县丞吃了闭门羹,如今要来查素月斋,竟然还要经过于成的同意?这是甚么道理!
杨璟其实早已经注意到了,在营区之时,胡唯风好几次提起于成副指挥,可院门的军头每次都像纠正一般,称呼于成为指挥大人,这里头有甚么猫腻,可就耐人寻味了。
本着谁得益谁犯罪的原则,马英武死后,于成极有可能接替都营指挥的职位,于成也该是有着犯罪动机的。
类似的事情早在岳州军的时候,杨璟也曾经碰到过,当时的副指挥罗晋,便是这样的怀疑对象,不过后来还是洗脱了他的嫌疑。
于成的营区里头军士约莫百人,可见他们并没有去搜山,却又用搜山的借口,将胡唯风拒之门外。
早先胡唯风让他派人协同看守柴房里头的道人,于成那边也同样没有派人过来。
如今杨璟和胡唯风到素月斋来调查,竟然同样受到于成的掣肘,如果说这个于成有问题,那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再者说了,马英武是汉奸,他的父亲也是汉奸,他的叔叔也是汉奸,至于是不是全家都是汉奸,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无论如何,就凭着他家这种状况,再加上马英武平素里经常帮着蒙古人,虐待汉人军士,又欺压百姓、为祸地方,想杀他的汉人只怕是不少。
而难保于成这样的人,不一定就是觊觎都营指挥这个官职,或许只是出于义愤,而选择了谋杀马英武。
当然了,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可能,也可能是马英武在素月斋里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以致于让这些所谓的仙姑给杀了,或者是那些道士在争吵之中将他给杀了。
所以说在没有调查之前,各种可能性都存在,除非你有足够的证据或者论据来证明,否则轻易揣测实在是要不得的。
虽然这位素雅仙姑很不配合,但杨璟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搜查素月斋的必要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该知道的一切!
素雅见得胡唯风如此抱怨,脸上也故作歉意,很是过意不去地说道。
“这是指挥于大人的命令,素月斋也不敢违逆,胡大人想必也知道咱们的难处,还请胡大人多多见谅了...”
胡唯风显然也是这里的常客,最见不得素雅皱眉的样子,当下就心软了。
“杨贤侄啊,不如你在这里等等,待本官去找于成那小子讨要个说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