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盯着杜伏威说话时的神情变化,确定他的话的确发自真心后,李休这才长出了口气道:“好吧,既然杜老伯想听,那在下就胡乱的说几句自己的浅见,不过这些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日后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说过这些话的!”
“太好了,还请李祭酒指点迷津!”杜伏威看到李休终于答应,当下也是兴奋的道。
只见李休这时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道:“杜老伯你现在的情况十分的不妙,不对,应该说是十分的糟糕,当初面对日益强大的大唐,你无论选择彻底决裂或是彻底投降,恐怕都会比你现在的处境要强得多!”
“啊!这……有这么严重?”杜伏威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擦了把冷汗道,能够成为隋末反王之一,而且在王世充、窦建德等人灭亡后,他已经成为唯一一个可能威胁到大唐的反王了,所以杜伏威本身也不是简单人物,只是对于一些大局的把控上实在差了些。
“就是这么严重!”李休这时脸色凝重的道,“当初杜老伯你与大唐是盟友,可是随着大唐实力的增强,你的江淮军已经成为大唐的附庸,如果当时你能果断一些,彻底的交出手中的兵权,大唐肯定会对你大加封赏,地位不会比现在低,而且也避免了再受猜忌,那时杜老伯也可放心无忧的养老了。”
说到这里时,只见李休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而如果杜老伯与大唐彻底决裂,以你的实力,大唐想要消灭你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大唐还有突厥等外患,肯定不可能把所有兵力都拿来对付你,如此一来,你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当然了,无论是打是和,杜老伯都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再看看杜老伯你现在的处境,手中抓着江淮军的兵权不放,身边又有重兵守卫,看似好像一方豪强,可是你的这种做法已经触及到大唐的底线,现在大唐是没找到借口对您动手,但一旦让他们找到借口,恐怕到时不但是您,连整个江淮军都会给您陪葬!”
李休最后斩钉截铁的道,他可不是吓唬杜伏威,事实上就在几个月后,杜伏威的那位好兄弟辅公佑趁着他不在,在江淮军假传命令造反,一下子把杜伏威逼到绝路了,虽然正史上记载杜伏威暴病死于长安,可是这也太巧了,那边辅公佑刚造反,这边杜伏威就暴病死了,而且随后杜伏威的那些义子们也没什么好下场,整个江淮军的高层几乎被清洗了一遍。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杜伏威也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忽然十分纠结的道:“李祭酒,不管您信不信,其实我并没有抓权的想法,甚至对于我个人的得失也不怎么看重,只是江淮军中全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我曾经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荣华富贵,反叛我是肯定不会做的,毕竟我有自知之明,但如果彻底投降的话,万一大唐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李休也一直盯着杜伏威脸上的表情变化,最后确定他应该没有撒谎时,这才忽然长叹一声道:“前天见到老伯时,我就感觉老伯是个义薄云天的真英雄,你担心自己的那帮老兄弟在投降后受冷落,甚至被清算,也是人之常情。”
李休说到这里时,忽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更加沉重的继续道:“不过老伯您这么犹豫不决,对江淮军的旧部非但不会有什么帮助,反而只会害了他们,而且大唐的耐心也已经被您给消磨光了,等到大唐真正动手时,肯定会用雷霆万钧的手段,将江淮军的势力扫荡一空,到时您的那些老兄弟们,恐怕就更难有什么活路了。”
“可是……”杜伏威这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几次张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的纠结,其实李休说的这些他未必不懂,只是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又是一回事,杜伏威的性格使得他在这一点上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
看到杜伏威依然一副纠结的表情,李休也不禁无奈的叹息一声,恐怕杜伏威对于这件事已经纠结很长时间了,现在自己能说的也全都说了,如果他还是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话,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低头沉思的杜伏威忽然抬起头来,咬着牙低声道:“李祭酒,你觉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正确的选择又是什么?”
听到杜伏威话中已经有些松动之意,李休也感到心中一松,当下淡笑的看着他道:“杜老伯,最正确的选择恐怕你比我更清楚,这点就不需要在下再多言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