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想得周到,娘放心了。”说完,转身要进船舱,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慈爱地对杜梅英说道:“丫头,和我进舱坐吧,外边这些东西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杜梅英确实很害怕,正在父亲身旁努力使眼睛不看水面。听到这话,她犹豫了一下,等杜老先生在旁又催促了一句,她才随杨老太太走进了船舱。
杜老先生看到杨天风搬来了椅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小子倒挺有眼色的,在小马庄一带拦截,是个好主意。没想到我随口说出的事情,你倒是都记在心里。”
“有用的都记着,骂我的话就全忘了。”杨天风扶着椅子,立在杜老先生身后,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汪洋,叹息道:“不知这水什么时候能退下去呀?”
“三、两个月吧!”杜老先生紧锁眉头,不停地摇着头,“难哪,即使这水退了,地也种不成庄稼。明年汛期,又是一个愁事儿。”
百里不见炊烟起,唯有黄沙扑空城,无径荒草狐兔跑,泽国芦苇蛤蟆鸣。这就是黄泛区的生动写照。
黄河水流经的地方,有“紧沙慢淤”的特性,如果治理不当,或者时间久长,沉积的从黄土高原来的黄沙,将把河南中部最肥沃的平原低地衰减为中国最东部的沙漠。
杨天风虽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远不如现在看到一片汪洋时的感触深。他搅尽脑汁,想啊想啊,突然想到了兰考治理与黄泛区治理何其相似,难道不能从中得到借鉴吗………
一只小船在水面上飞驶着,虎子立在船头,东张西望,不时摇头叹息。
三少奶跑了,这对虎子来说,真是莫大的失职。少爷只不过一夜没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背上了很大的心理负担。
虽然杨天风派人回来说不用找了,可他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原来还怕派出去的人被洪水冲走,现在洪水稍一平息,他就坐不住了。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思,他甚至亲自坐船负责一个方向的搜索。
“虎爷,咱们出来可不近乎了,还要不要再往前走?”船夫一边用力地向前划着,一边问道。
“唉!”虎子眼睛都望酸了,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沮丧地蹲下了身子,无奈地说道:“回吧,万一少爷找我有事,岂不是又耽误了。”
船夫应了一声,将船头掉转,却听到“咣”的一声,船撞着了什么东西。
虎子侧头一看,水中是一个长方形的木柜子,柜子里满满是水,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又浮上来。他有些不以为意地刚要收回目光,却发现有两只手紧扒着柜子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