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八路军的简陋装备,多田骏的“囚笼”战术是很有威胁的。缺乏攻坚能力,就砸不开“锁”;斩不断“链”和“柱”,手脚便被捆住,无法活动。
因此,“八二零”闪电应该是必然的选择,是力量积蓄或压抑后的猛然爆发,破锁断链,挣脱束缚,改变被分割蚕食的不利局面。
从杨天风的角度来看,他是希望八路军能够在明年发动这场大破袭的。到时候,新七军应该更有实力,不管是借势而为,还是大举出动,对日军的打击都将更加沉重。
而在目前,新七军正在扩充装备期,武器、弹药并不是特别充裕,还要囤积储备,以抵挡日军的冬季攻势,自然也就要减少输出,先顾自身了。
尽管如此,少量新式武器的交换,以及地雷等简易武器的推出,还是会加强各抗日武装的战力,华北的形势也要比历史上宽松。
其实,相对于多田骏的以路制人,豫东根据地因为士兵战斗力和武器的原因,以及战术思想的先进,感受到的压力并不明显。所以,杨天风提醒布置完各项工作,所思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一封信,一封重庆来信,信中的内容,以及写信人的身份,都使杨天风不能等闲视之。他已经想了两天,终于领悟到了其中的关键,决定将错就错。为自己,为新七军,为抗战,贡献更大的力量。
唐纵,杨天风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熟悉是指他脑中的资料,陌生则是两人从未见过面,甚至连只言片语的交流都没有过。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唐纵现在的身份,以及信中表达的意思,以及隐晦提到的背后的大人物。
侍从室,全称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是中国在抗日战争时期,蒋委员长身旁最重要的幕僚组织。有人打比方说,侍从室有点像清朝的“军机处”。
其实,蒋委员长的侍从室和军机房还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侍从室每天将各院、部、委、局(如军统局、中统局)呈送蒋的报告、文件等等,提出拟办意见,直接呈送蒋委员长。蒋批阅后,由侍从室再将这些报告、文件转至各承办单位。
而报告、文件,侍从室呈送还是压下不呈送,先呈送还是后呈送,呈送时的拟办意见是什么,这些别以为是小事一桩,无关紧要,它所起的作用可大得很,甚至会决定一个单位或一个人的进退荣辱、生死存亡。
现在的侍从室有第一处和第二处,简称“侍一处”、“侍二处”。这两个处都直属蒋个人领导,都是“通天”的。两个任的主任也都是都是国民党的军政大员,非同凡响。
侍一处主任张治中,曾是第九集团军总司令、湖北省政府主席,中将加上将衔(这是国民党军衔的一个阶级,低于二级上将,高于中将);侍二处主任陈布雷,被称为蒋的“文胆”、“智囊”。署名“侍秘二”的文件或电报,连孔祥熙这样的皇亲国戚都不敢怠慢,稍有得罪。
1939年初,蒋委员长决定将侍一处和侍二处中搞情报的业务合并起来,单独成立一个第六组,亦即情报组。蒋最宠信的大红人之一——戴笠得到这个消息后,想方设法要把这个职位拿到手。为此他到处托人情,找关系。但蒋还是没有让戴笠当这个组长,而让另一心腹唐纵担任此职。
唐纵也是军统系统,但当了第六组组长后,就成了军统局的“顶头上司”,戴笠也得拉拢、讨好。当然,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唐纵收受厚礼后,对军统局和戴笠本人也就格外帮忙。军统局的报告率先呈送,别的单位的报告或许压个一天半天。这样的“小动作”在唐纵来说更不费吹灰之力,但对军统局来说就功德无量了。
能“通天”的情报组组长唐纵给杨天风写信,引子是杨天风所提供的日军将进攻长沙的情报,看起来倒也名正言顺,但细琢磨,却不是那么回事。再仔细研究信中的内容,更超出了确认情报的范围,用词也相当客气。
你说你一个侍从室的高级幕僚,主管情报的组长,跟我探讨什么国际动向和我国应用之对策呀?什么博采众长,什么广纳建议,什么议论判断要极警策等等,杨天风看来都不是真的,最关键的还是唐纵说到的要供上参考这句话。
供上参考,这个上是指谁,从唐纵的位置琢磨,便已经是非常简单就能得出判断了。
不是唐纵要听杨天风的意见,而是蒋委员长想听。为什么蒋委员长想听,从其心理思维,也可以猜出大概。
虽然蒋委员长在抗战中一直没有谈和、投降,但其对外来干涉和援助,却一直抱有极大的期望。若不是如此,淞沪会战不会打那么久,争取外援的外交努力也一直没有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