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杨允贤右手刚抓到铁笛,只觉笛上烫如红炭,吃了一惊:“笛上敷有毒药?”急忙撒掌放笛,跃开几步。
匆匆一瞥眼间,见到高智升左掌心殷红如血,又是一惊:“原来笛上并非敷有毒药,乃是他以上乘内力,烫得铁笛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我与他同殿为臣数十年,竟然不知他有如此武功!”
这两下一试,两人均知遇到了生平罕见的敌手,当即奋起精神,沉着应对。
他们两人熟识多年,都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多年,却不知道对头竟然各自身负惊人业艺!此时放手相杀,奇功妙招层出不穷,更觉佩服,竟然心底里颇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当然,纵使心心相惜,甚至了解对方越多,他们杀对方之心也就越为迫不及待,这便是同类相斥,因为整个大理国,只容得下一个枭雄的位置!
高、杨两人都认为天命在身,却不知已经有着另外一人在暗中窥视,对他们伸出了利爪。
交战过不多时,场面又是一变!
杨家的私兵先攻皇宫,又与多方对峙,更兼抢满了金银财宝,乃是心满意足,斗志涣散,又怎么是养精蓄锐的高家军之对手?
而数百招之后,高智升的内力显然要超出杨允贤一筹,迫得他不得不连施奇诡招式应付,也是败亡不远。
杨允贤本来武功就不如高智升,否则在原本的历史上也不会给高智升平了。
杨家军且战且退,局面一片混乱。
而在这两大军势争锋的一角,段正明与段正淳与其它摆夷族战士又仿佛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险而又险地维持着自身。
“淳弟,不想你我今日竟然要葬身在此!”
随着杨家军败退,周围的高家士卒面色越发不善,段正淳对方明苦笑道。
“否极泰来!难道兄长不相信我?”
方明哈哈大笑,又看向旁边的刀白凤:“凤凰儿,你呢?”
“我自然是信你的!”刀白凤面色痴愣,望着此时的方明,心里暗想:“便是与段郎一起葬身这战场,也快活得很啊!”
一念及此,她脸颊忽而浮现两朵好看的红晕,一路蔓延到白玉般的脖根。
方明却没有看她,而是注目着远方。
轰隆!
在天龙寺方向,一声大响传来,接着便是隐隐的步伐声。
一伙人马杀出,后面跟着大量头顶无发,持着铁棍的僧兵!
“护驾!护驾!”
三骑狂飙而来,为首者正是华赫艮,在三人身后又跟着大量精壮大汉,披坚执锐,势不可挡。
天龙寺僧兵本来便极是精锐,足可以一当十,此时加入战场,犹如一股生力军,高、杨两家俱是阵脚大乱。
“公子!”
华赫艮冲到方明面前,与后面两人翻身下马而拜:“华赫艮、范骅、巴天石……见过公子!咱们按着公子的吩咐,终于幸不辱命,杀了那把守城门的贼人,又到天龙寺,面见枯荣禅师,以信物取来一千僧兵!”
范骅与巴天石神色恭敬地呈上一个木盒,里面是一个死不瞑目的首级,大口张开,死前似乎正在奋声疾呼。
“做得好,我日后便要开府建衙,少不得你们的位置!”
方明微笑安抚。
倒是旁边的段正明,心中却是一动:“我这淳弟心气不小啊!”
只是他性子谦和,此前发兵也不过为了维护段家社稷,自身倒没有多少功利之心,此时见方明挥洒如意,调度有方,心里更是大动:“社稷危难,唯有德者能救!若淳弟能……未尝也不是我段家之福!”
又见华赫艮三个气势不凡,精明强干,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喜欢,看到他们被方明招募,更是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原本与他有着君臣之缘,更是助他鼎定江山的重要人物,现在却齐齐落入人家瓮中。
方明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好歉疚的。
为人之主,便要将路走尽,让别人无路可走!
既然知道是人才,不早早收纳,更待何时?
若不是此时那褚、古、傅、朱四卫实在年纪太小,更兼天南海北,地处不便,他搞不好也要一起收拢了来。
“阿弥陀佛,段居士!又见面了!”
众僧兵之中,一个精黄枯瘦的僧人越众而出,合十行礼,乃是之前有过一面的本因。
细细而看,本观、本相、本参三个也在阵中。
“我们奉了枯荣师叔之命,今日任凭居士调遣,还望居士发号施令,救我段家于水火!”
“那好,在下虽见识浅薄,此时却也当仁不让了!”
方明沉吟了一下:“当务之急,咱们便要围杀杨家,再抢回皇宫,祖宗香火,可不能被毁于一旦!”
“高家呢?”刀白凤一怔。
“高家乃是我朝肱骨,此次为救国而来,是友非敌!”
方明飞快道,刀白凤心中却是不满,她自然知道高家刚才想将她们都一锅烩了,观感自然也好不起来。
“阿弥陀佛,居士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