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不脸红,道:“咱们也是急用。再说,到了唐行便将蓑衣还他便是。也不枉费主家一片热心。”
小奚奴无奈道:“老爷总是有理。”
“小的颇多矫情。”老爷随口当对子对了,自觉还算工整,乐呵呵笑了。
主仆二人正说话要走,见地里走来一个老农,手里牵着孙儿。两人都是蓑衣斗笠,直到走进了方才叫人发现。
老者上前唤道:“老丈,前面二十里可是唐行?”
老农道:“正是唐行。客官是从这儿取的蓑衣?”
老者道:“正是,见上面写着自便,又恰巧没带蓑衣出门。可是要押些钱物么?”
老农呵呵一笑,道:“有家客栈的掌柜每月给老汉五十文大钱,就是要老汉随手把里面的薄荷、蓑衣补上。以免往来客商急用时找不到。这都是人家做善事,不用押钱。想起来还,还到有家客栈便是,也都不是值钱物事。”
老者叹道:“都说江南人心思利,民风刁钻,却有这般古道热肠之人。”
老农不悦,道:“我江南怎么就民风刁钻了?只是北人不守规矩罢了,尽惹是非。”
老者呵呵一笑,也不争辩。他又问了几句农事,亲眼看了看地里的庄稼长势,方才带了小奚继续赶路。
直走了良久,小奚没话找话,道:“老爷,为何都说江南民风刁钻呢?”
“此地人最喜诉讼。”老爷面色不变,道:“邻里之间有些小事都要对簿公堂,不似北地多以和睦为要。”
小奚抬杠道:“大明律写了那么老长,不就是让人用的么。”
老爷又道:“大明天下,敢于告官、辱官、围攻衙门的,也就只有江南了。”
小奚咋舌:“那不跟造反一样了?”
“那倒也不一样。”老爷道:“他们告的总是有理。只要有律例为证,便不是造反了。”
小奚奴似懂非懂,暗道:难道说大明律里还有教人家告官辱官的条例?
老爷显然也不屑于跟个长随说这些,扶着毛驴,轻点竹杖,脚下益发轻快起来。自从他踏上仕途以来,就有一腔正义。无论是在天牢等死,还是如今的十府巡抚,三品显贵,当年求学时候的志向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如今巡抚这大明最为富庶的地方,如果不能一正国朝纲纪,不能收足赋税,不能救贫苦于水火,那他就不是海瑞了。
海瑞这个名字,必然要在江南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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