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岳的确没有权力减轻刑罚,尤其是偷税五十两以上。主刑之中要并罚徒刑。这就超出了州县官的司法权限,得呈交到府,乃至提刑按察使司进行审判。
“敬琏兄,这些人照理说都是不给您颜面的,何必如此看顾他们?”程宰道。
徐元佐却从是商人生态圈考虑。
能够偷税五十两银子的人,身家起码在千两左右。已经算是富户了。这种人在地方上是重要的消费群体;又因为经商,有一定的经济概念,比农民的思想更加开明;对物质的欲求也更大否则也不会偷税了。
偷税固然是挖大明的墙角,然而真要铲除他们,就是在动摇商业社会的基石了。换言之。这些人才是徐元佐的同类啊!
在如今整个群体都不算强势的情况下,同类互保才是明智的做法。
这么深刻的道理当然没法跟程宰一一说明,徐元佐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谁不想发家致富?谁不想节省一些是一些?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何必赶尽杀绝?如此对我仁寿堂的名声也不好听。”
程宰略一沉吟,道:“莫若这样,将他们偷税的证据做得小些。先打几十杖,若是还执迷不悟敏顽不灵的,再挖出一笔打个几十杖。”
“如此最好,也不能让衙门把他们家产全都收了,否则咱们收什么?”徐元佐再看程宰,觉得他还是做法务更加熟练,真要指望他掌管整个仁寿堂的业务发展,怕是有些疲惫。
大企业的掌门人,最重要的还是理解市场,掌握渠道。
仁寿堂主营业务除了查税收税,还有牙行。相比较而言,牙行的市场更加成熟,收益更加稳定,所以下一任总掌柜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一,对牙行业务十分熟悉;其二,效忠于徐元佐。
程宰的位置可以调整到助理。
徐元佐心中已经默默安排妥当,同时关注了一下没有资格说话的几位讼师。程宰陆续为他推荐了十位讼师,在编写文本上帮了很大的忙。如今在座的五位是徐元佐颇为认可的,另外五位则被交代了诉讼任务,游走衙门和富户,解决田土争端。
徐元佐暗中以律师事务所的模式运营,将律师推荐给需要打官司的富户,收取佣金。然后与讼师四六分成,徐家六,讼师四。这些讼师因为徐家的名声和关系网才能接到案子,自然要让大头给徐元佐。
虽然案子不多,标的也不过几十两近百两,却是新的运营模式尝试。
结果不尽如人意,百八十两的收益如今已经激不起徐元佐的食欲了。宁可将他们当做清客智囊,总还能帮上不少忙。再不济,也可以帮着带一些学徒出来。生员的价值在于在公堂上的种种优待,繁重的书面文字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学徒去做。
“牙行那边也要动起来,帮着收取客商的货税。”徐元佐顿了顿:“我觉得最好是以交易额抽税,税率定在二十税一,买卖两家平分负担。”
程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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