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城的深冬季节潮湿而寒冷,楼里有空调,刚出来送魏风华等人离开酒店里,沈淮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站楼后抽了两根烟,寒风往脖子里一灌,就觉得浑身发冷,不跟孙亚琳在外面站外面吹冷风,裹着衣服进楼。
东华大酒店也是东华驻徐办所在地,是一处民国时期会馆与几栋**十年代新建附楼组成的建筑群。
改建后的会馆对外营业,而背后几栋小楼,则成为东华官员在徐城临时歇脚或宴会议事的地方。
为了节约经费,县里也将陈旧的霞浦人家大酒店资产盘活出去,在这边包下一栋三层洋房式的小楼作为县驻徐办的办公用地。除了工作人员办公、住宿的地方来,也能搞小型的宴请、会议安排,楼上也有几间装满不错的客厅,供县里领导歇脚休息。
小楼看去灰扑扑的,除窗户之外的楼面都爬满爬山虎的老藤,经冬只有几片孤零零的黄叶,仿佛小楼暴露出肌肤的血管——不过沈淮喜欢这幽静得有些冷寂的格调。
沈淮走进来,县驻徐办主任廖德志正要从值班台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件风衣,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拿出来给他卸寒的,沈淮朝廖德志点点头,说道:“大家都忙一天,都去休息吧;拿盒金叶烟给我……”
廖德志不知道沈淮为何专喜欢抽东华最寻常见的金叶烟,但领导喜欢什么烟,喜欢什么酒,这边都有库存以备不时之需,便是领导的随行人员从这边蹭些酒烟走,也是敞开量供应。
廖德志将烟拿给沈淮,目送他与孙亚琳上楼去,又用不高不低的声调,叮嘱值班工作人员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才回房间,不过也不敢真就睡觉,时刻得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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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浦炼化项目,你到底有没有一个筹划?”孙亚琳进了房间,还是追问沈淮这个问题。
沈淮脚翘茶几上肆意而坐,拆开烟点上,说道:“新浦那边规划地预留好了,还能筹划什么?无非钱跟人——姚荣华约我明天见面,不过他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
“业信那边的产业信托计划,可能行不通,总行评估风险太高。”孙亚琳直接将坏消息说给沈淮听。
业信银行除了获许在国内吸纳公众存款外,还可以向客户发售一些证券或产业股权投资之类的信托理财产品。
沈淮曾跟姚荣华商议,可以由业信银行尝试设立一个产业信托基金,专门为新浦港综合开发募集资金。
这个产业信托基金,跟众信投资、鸿基投资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众信投资、鸿基投资定向在香港、伦敦及巴黎的华商圈内募集产业股权投资资金,而业信银行的产业信托基金,是向业信银的客户定向募集投资资金。
如果这个方案得行,那业信银行就还能为新浦港综合开发募集八到十亿的资金。现在业信总行那边评判这项产品风险过高,这事基本上就算黄了。
沈淮也不知道是业信总行那边确实认为风险过高,还是有人开始下手卡这边的脖子了。
见沈淮坐在那里抽烟不说话,孙亚琳一屁股坐过来,将烟从沈淮嘴里抢过去,她坐的角度,不方便将腿翘茶几上去,她就将腿翘沈淮的身上,美滋滋的抽了两口,说道:“这烟还不错……”
孙亚琳回到这边的酒店,就换了身牛仔裤,将她的双腿绷得修长极致;虽然孙亚琳肆无忌惮的将腿翘他身上,沈淮还是不敢摸一把。
孙亚琳抽了两口烟,又还给沈淮,接着说道:
“梅钢接手徐城炼油后,只能获得六十万吨的原油进口额度,而当前国内的能源政策,在原油开采及进口方面,只会卡得越来越紧,而不可能进一步的放开所以梅钢也不要指望能批到更多的额度。”
“现在华北、东北等地依靠大油田而兴起的大小炼化厂无数,这张批文体现不出什么价值,徐城炼油之前都嫌从海外进口原油成本太高,而弃之不用,但等国内经济发展再过两年,你再回看这张批文的价值。现在国内原油开采的增涨幅度,已经明显跟不上经济发展节奏了,而国内没有大的新油田发现之前,国内经济对海外原油的依赖度会逐年上升……”
“价值再高,也只有每年六十万吨的限额,只能补渚南炼化项目的缺口,”孙亚琳说道,“而一旦在新浦建造更大型的炼化基地,每年三百万吨原油只能从中石油、中石化两家企业采购,而炼出来的燃油在国内出售又受严格的价格限制,炼油业务几乎看不到盈利的前景。业信给了新浦炼化甚至新浦港高风险的评价,我跟我爸通过电话,伦敦及巴黎那边,也是觉得这一步跨得太大。魏风华他们更关心渚南炼化项目的建设,甚至都不主动提及新浦炼化项目,可见他们对未来的市场还是有他们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