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
严公望无话可说,唯有一声叹息。
顾惜笑了笑,一身白衣的他丰神俊朗,笑容如天边云霞异常灿烂。
“主祭大人,人生不过一梦,在那些大能眼里,你我和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何区别?”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更为灿烂,仿佛八月的落日夕照。
“数百年光阴,弹指而过,就算飞升上界,亦不过是在另一张轮回之网中挣扎……既然如此,何不一搏?舍弃所有,家族也好,亲情也好,皆不过是障碍,成道路上的险阻难关,须得一剑斩去!”
随后,他哈哈大笑。
“浮生如梦,唯有虚幻,你我须得抓住虚幻中的那一点真灵,如此,方称得上真正的修行!”
顾惜将和自己羁绊最深的亲子亲手抹杀,自然,不会在意其他人,也不会顾忌顾家众人的生死,凡是他认为挡在他成道路上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皆可舍弃!
所以,他不会在乎天人白叶。
如今,他非得要杀死顾小召不可,不如此,念头就不会通达,念头不通达,便是阻碍。
“顾老弟,你这是走的魔道啊!”
严公望面色阴沉,沉声说道。
“魔道?”
顾惜失声笑道。
“主祭大人,接下来,天庙是不是会号令天下,宣告我顾惜已然沦为域外天魔爪牙,须得群起而攻之?”
他摆了摆手。
“莫非一切都在上界天人们控制之下修行方是正道?,就算真正飞升上界那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严公望你没有听过飞升到上界的师门长辈传讯,不过如是!”
顾惜收住笑容,表情严肃。
“奴才始终是奴才,哪怕飞升上界,亦不过是奴才!”
严公望沉默片刻,呐呐说道。
“顾老弟,苟且地活着,总比悲壮地死掉要好!”
“是吗?”
顾惜冷笑一声。
“主祭大人,你可知,哪怕身为蝼蚁,蝼蚁也有蝼蚁的妄念,不愿委屈求生,那非我顾某的道,生当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说罢,他再次放声大笑。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主祭大人,你愿做狗那是你的选择,某却不愿苟且而活!”
随后,他望着顾小召,眼神坚定。
“今日,我必杀此子!”
严公望一抬手,神念如海,将箭矢一般向顾小召飞射而来的神念攻击挡住。
“既然如此,严某亦当奉陪到底!”
说罢,他抬手,并指在自己眉心一点。
于是,两人的神念在虚空中纠缠盘旋,刹那间,给人一种空间即将塌陷的感觉。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顾铨有些发呆,目睹眼前空空荡荡的虚空,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一般,神念瞬间受创,最后,他非常果断地在自己的黑甜穴上一点。
顾铨截断了元神和身体之间的联系之后,整个人仰面朝天向后倒去,昏厥了过去。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脱身之法。
至于,顾小召的命运如何,说实话,他并非不关心,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就像当初他心爱的女人那样,他无能为力只能目送她逝去。
顾铨的全身之道之所以能成功,在于顾惜针对的并非是他,也控制着力量没有外泄,不然,顾铨就算是想晕厥过去也是不成。
至于顾小召,他却受到了两人交锋的影响。
这是因为顾惜针对的是他,严公望则是出手护着他,他位于两人交手的中心,无论如何也会受到影响。这时候,顾小召放弃了隐藏实力的打算,无需再顾忌其他,哪怕暴露了石碑世界的秘密那又如何?
勇敢应对便是!
就像顾惜说的那样,在修行路上,虽然机巧谋略也需要,然而,真正重要的却是一颗永不退缩的心。
毕竟,他须得活下去!
方能谈及其他!
因为有着严公望帮他承担了压力,顾小召并未受到顾惜神念的直接攻击,也就能使用神念操控真气和灵力。如此,元神默诵明心见性篇,运转照雪观心法,外界的一切如流水一般从心间淌过,不留一丝痕迹。
之后,破妄眼在眉心转动。
那一刻,他也就站在了更高的层次来观察这个世界,仿佛超脱于外。
此时,顾惜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光剑。
的确是光剑!
他一挥手,便将从西边天空斜斜照下的阳光摘了一截下来,握在了手中。那时候,悬挂在西边天空的斜阳仿佛黯淡了几分,所有的光亮似乎都转移到了那一截阳光之上。
顾惜手持的是一个太阳。
眨眼的功夫,太阳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