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反应也是极快,一听到脑袋上空有异响,立刻铆足了劲,手脚并用往前刨。
还是慢了半拍。
咔嚓!
一块硕大的土石,重重的砸在了袁绍左脚小腿上,剧痛传来,砸的袁绍一声惨叫,当场仆倒在了地上。
前边沮授听到叫声,回头一瞅,惊恐的看到袁绍一条腿被压在了石头下,那落下来的土石,则把整条地道给封住,后边的人无法再过来。
“快,快救主公。”沮授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折返了回来。
一众亲兵们也赶紧跟了回来,手忙脚乱的把袁绍从土石中扒拉了出来。
袁绍缓过劲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腿已被砸断,鲜血哗哗直倘,痛到撕心裂肺。
“还好没有落在头上。”袁绍吐了口气,扶着沮授站了起来,“走吧,赶紧扶我离开这里。”
袁绍连后边看都没看一眼,都没发现后路被封,他的妻子刘氏,还有几千号亲兵,都被堵在了后边。
沮授没有动,目光看向了后边,“主公,主母和几千将士被封在了后边,咱们不该挖开¢↓,土石,救他们过来吗?”
袁绍这才猛然想起,回头看了一眼被封的地道,眼中流转着犹豫,半晌后,方咬牙道:“这地道随时可能都塌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快扶我走。”
沮授脸色立变,颤声道:“可是,夫人还在后边啊,难道主公要抛……”
“一介女流,岂能为了她不顾大局!”袁绍不耐烦的厉喝一声,瞪了沮授一眼,甩脱他的手,在别的士卒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继续前行。
沮授看看被封的地道,又看看毫不回头的袁绍,无奈的摇头一叹,只能继续追随袁绍而去。
一路艰难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一片开朗,袁绍终于爬出了这条地道。
一瞬间,袁绍几乎狂喜到要哭出来,却又不敢太过放松,他知道自己离逃出升天还远,现在还不敢庆幸的时候。
“主公,适才我杀了数名敌军巡骑,请主公上马吧。”策马而来的文丑,将一匹战马牵给了上来。
袁绍大喜,急是在众人搀扶下了马,沮授也分到了一匹战马,其余随众却没那么好运气,只能继续徒步。
袁绍回头看了一眼邺城方向,眼中流转着深深的不舍,久久不肯动身。
文丑见状,上前提醒道:“主公,赶快走吧,趁着敌军还没有发觉,我们得能逃多远是多远。”
“陶贼,你等着吧,我袁绍终有一天,还会杀回来的……”袁绍对天暗暗发誓,拨马转身,再无犹豫的匆匆东而去。
千余号逃出来的士卒,在文丑的率领下,保护着袁绍,借着夜色掩护,也匆匆忙忙的向东面逃去。
地道之外,袁绍已仓皇远遁,地道之内,刘氏还在经历着她人生中最惊恐的一刻。
因是刘氏体力不济,被袁绍越拉越远,当地道发生坍塌之时,她所在的位置还算安全,却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很快,队伍便停止了前进,地道内转眼便弥漫了尘土,前边的士卒也开始折返退回,刘氏这才知道,前边地道已塌了下去,无法再通行。
刘氏喘息艰难,又吓到腿软,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又原路返回,回到了邺城之中。
刘氏瘫在地道口,巴巴的等了半晌,想等着袁绍回来,半天却不见人影。
直至最后一名士卒活着回来,告诉她大塌方正发生在袁绍的头顶上,最后一眼好像看到袁绍被砸到,然后前路便被封死,两头失去了联系。
刘氏花容大变,刚刚站起的娇躯,摇摇晃晃险些又倒下,瞬间是惊到头晕目訾,想死的心都有了。
“夫君啊,你乃一代枭雄,有上苍护佑,怎么能就这样去了呢……”刘氏趴在地道口,哭哭啼啼起来。
左右一个个没能逃出去的袁军士卒,也个个是黯然神伤,惶恐不知所己。
……
北门,杀声震天。
韩猛和他的一万残兵,被陶商的伏兵杀的七零八落,血流成河,死伤已近大半。
在项羽铁骑的冲击之下,残存的敌卒被分割成数十股,彼此不能相彼,各自为战,被梁军一一击破,各各歼灭。
此一役,梁军大将悉数出动,个个如龙如虎,肆意杀戮,而袁军却只有韩猛一人苦苦支撑。
东方发白,天色将明。
旭日之光从地平线升起,如血的朝阳洒在战场之下,黎明之晖下,是袁军遍地的尸骸,残破的战旗。
这一次,陶商没有参战,由始至终,都在冷笑着欣赏这一场屠杀。
隆隆铁骑之声,再度响起,霍去病率领余下的三千铁骑,也冲入了战场。
“去病也到了,该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陶商微微一笑,目光杀机更烈。
霍去病白马银枪,如银色的闪电冲锋在前,铁骑滚滚,撞入苦撑的敌军中,给顽抗的袁军致命一击。
十余股的袁军残兵,逐一被摧破辗碎,就连韩猛亲率的两千亲兵队,也无法阻挡霍去病的铁骑,被轻松冲垮。
阵形一失,袁军便如溃巢穴的蝼蚁一般,被四面八方涌上,如潮水般的梁军,轻易的淹没。
“主公呢,主公的五千兵马为何不杀出来,内外夹击击破敌贼的围阵,救我们出去。”苦战中的韩猛,冲着副将大吼,还希冀着袁绍能够来救他。
“禀将军,主公压根就没有出城,邺城城门一直都是紧闭的啊。”副将苦着脸叫道。
韩猛身形一震,急是回首向城门方向望去,借着晨光,他依稀看清,邺城北门果然是紧闭。
“为什么?”韩猛陷入了惊疑不解中。
根据事先的计划,他率前军杀出,袁绍应该紧跟在后边,带着五千中军杀出来才对。
从他出城到中了埋伏,这段时间里他离城已很远,袁绍早该率军跟了出来,至少也应该跟到壕沟一线,应该跟梁军也发生了接战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