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便称陶商方才自大胜,很可能马上就会进攻,事不宜迟,当尽早行事。
当下孙权便叫孙尚香先做准备,自己则兴冲冲的离开,赶往王宫,向孙策禀报这件喜事。
……
次日,傍晚时分,如血的残血,将郡主府染上了一层鲜红。
府门吱呀呀打开,一辆香车,缓缓的驶了出来。
左右街上的建业行人们,好奇心起,都下意识的围了上去,却被府门外的士卒,统统都驱散。
孙策早已立马于街上,等候了许久,英武的脸上,始终写着无奈二字,眼眸中也时而掠起几丝愧意。
香车先出,片刻之后,孙尚香也从中走了出来。
今日,她已卸去了武装,如那些寻常的女孩家,穿上了件漂亮的衣衫,乌发被金簪束起,俏脸上还略施了粉黛,显的是分外的动人。
看到妹妹这般漂亮的样子,孙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心中更加的沉重,眼中的愧色也渐重。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就要被自己亲手送去给陶商这个死敌糟蹋,孙策就有种自己扇自己耳光的强烈羞辱感。
此时此刻,孙策心中纵有万般羞辱,却还得故作从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拨马上前,想要在临行之前,跟自己的妹妹叮嘱几句,说几句大哥早晚会把从陶商的魔掌之中救出来之类的安慰话。
孙尚香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看了他一眼,便匆匆的上了香车,拉上了车帘。
孙策愣在了原地,嘴角不由挤出了一丝苦笑。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然为了大局,不得不接受被献给陶商的命运,但在心里边却在深深的埋怨他这个做大哥的,怨他无能,更怨他无耻,没能保护妹妹也就罢了,还要用妹妹去换取苟延残喘。
眼见孙尚香不愿跟他说话,孙策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无力的扬了扬马鞭,下令香车前行,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孙策自己,则勒马而行,缓缓的跟在马车后面。
“王兄这么做,乃是为了大局着想,小妹此去,也不是为了王兄,而是为了咱们孙家,为了大吴的百姓,为了天下正道而牺牲,她既然已有觉悟,王兄就不必自责了。”
身边跟随的孙权,看出了孙策的心思,便凑上近前来,低声的安慰道。
孙权这贴心的安慰,令孙策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心中那种负罪感,也因此而减轻了许多。
“没想到啊,二弟你竟然如此识大体,这一次又说服了小妹,立了一大功,早知如此,为兄就该早些倚重于你才对。”孙策拍了拍手,赞许着孙权,眼中毫不掩饰欣赏之色。
而且,听孙策的语气,因为孙权这次的出色表现,孙策已决定今后更加重用于他。
孙权暗喜,却忙拱手谦逊道:“王兄言重了,为王兄分忧,乃是做弟弟应该的,况且愚弟做的这点小事,根本微不足道。”
这番话一出口,孙策眼中的欣赏之色的而更重,笑道:“你呀你,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老实厚道,太谦虚了。”
说话间,香车已至城门,阚泽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孙策便将孙尚香,交给了阚泽,令将城门打开,吊桥放下。
阚泽便带着一队兵马,护送着那一辆香车,载着孙尚香缓缓出城,望城外魏营而去。
孙策登上城楼,目送着那辆载着他的妹妹,载着他的尊严的马车,远远而去,消失在视野之中,本是无奈的脸上,悄然涌起了丝丝的阴冷。
“陶贼,你这个好色之徒,这一招美人计使出,本王料你必然中计,只要本王熬过这一劫,今日所受的羞辱,早晚叫你十倍偿还!”
城头之上,孙策目送着自己的妹妹远去,心中暗暗在发誓。
马车上,一直不肯露面的孙尚香,在这个将要离别的时刻,却悄悄的掀起了车帘,不舍的目光,回望着建业城头,望着那个自己自幼崇拜,视为英雄的大哥。
此时此刻,她的眼神之中,却再也没有崇拜之色,只有深深的无奈和失望。
还有,一丝凛烈之极的恨意。
“陶商,我孙尚香绝不会让你覆灭了大吴国,杀害我的亲人,我也绝不会让你玷污我冰清玉洁的身体,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