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很痛苦。
腰上的枪伤倒还是其次,让他真正痛苦的是,自己堂堂汉国忠义侯,也算是当世名将的人物,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击败。
尊严上的羞辱也就罢了,侯景更感觉到了死亡将至的痛苦。
大魏之皇早就下达了旨意,重金悬赏活捉他侯景,他很清楚天子的残暴手段,他若落入手中,必会是生不如死。
想想侯景就背上毛,怕到浑身起哆嗦。
念及于此,侯景只好放下尊严,陪着笑着巴巴央求道:“我说常兄弟啊,你武道不凡,我侯景是着实佩服啊,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商量啊。”
“叛贼,你死到临头,还想耍什么花招!”常遇春一声厉喝,手上枪锋往他脖子上抵的更紧三分。
侯景忙是讪讪笑道:“说到底常兄弟你对我动手,不过是图个富贵而已,无非是冲着魏帝的悬赏而已,你如果放过我,帮着我逃出真定后,汉帝给我的那些赏赐,我统统都送给你算作答谢,那可是比魏帝的赏赐,足足多几倍啊,你说好不好。”
常遇春明白了,赶情这个侯景是死到临头,竟然想以利诱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常遇春脸上顿时掠起了深深的鄙夷,冷哼道:“侯景,你也太小看我常遇春了,你以为我捉了你,就是为了跟天子邀功请赏吗!”
“不为钱财,哪又是为了什么?”侯景一脸迷茫,“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当兵打仗,不就是图个立功邀赏么,有了钱你才能买豪宅,你才能养美人小妾,才能穿绫落绸缎,吃山珍海味啊……”
常遇春越听越厌恶,眉头渐已深凝。
侯景春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给说动了,继续笑嘻嘻道:“当然了,你也许是为了升官封爵,那不就是为了权,有权才有钱,说到底还是为了钱。你跟着我一起逃出真定,我不光把家财送给你,还会向汉帝保举你升官,到时候你不是钱权都有了么。”
哧啦啦——
金光掠过,血光飞溅,常遇春手起枪落,侯景的一只耳朵,便被他切了下来。
侯景万没有想到他竟会下狠心,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手捂着断耳处,鲜血从指缝中大股大股的往外翻涌。
“常遇春,你你——”侯景又痛又叫,惊怒的瞪着常遇春。
常遇在却一身正义,毅然道:“当年田将军于我有一饭之恩,我之所以委曲求全,跟着你归降汉国,就是为了瞅得今日的时机,为田将军报仇,我常遇春所作所为,只为一个‘义’字!”
侯景是神色震动,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被常遇义的大义凛然给震慑到,产生了一丝自惭形秽。
下一秒钟,侯景的脸却扭曲到狰狞可怖,歇厮底里的大骂道:“什么狗屁义气,这世上哪有什么义,统统都是骗人的虚伪鬼话,只有权钱才是最真实,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
侯景是捂着断臂,又痛又怒的破口大骂,满嘴喷着唾沫星子。
常遇冷冷的看着他大吼大叫,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赏在小丑的表演,没有一丝动容。
任由他如疯狗似的骂了半晌后,常遇春方才一声轻叹,摇头道:“你这种人,唯利是图,没有半点廉耻荣辱之心,当然不会理解什么是义,田将军竟然被你这种人所害,当真是可惜。”
“小子,你别给老子装……”
侯景还待再骂时,常遇春手起枪落,沉重的枪柄,重重的敲击在了侯景后脑上,敲到他闷哼一声,当场便晕死在地。
常遇春收起了金装,一手拖着断耳的侯景,如拖死狗一般,朝着院子外面,朝着大道上而去。
当他拖着侯景走到大道上时,举目四望,只见真定城的四面城楼,皆已树起了“魏”字皇旗,成千上万的魏军将士,正如潮水般向着这边涌来。
常遇春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抬头仰望苍天,微笑道:“田将军,你看到了么,大耳贼从你手中窃走的真定城,终于被陛下收复了,你在天之灵也该安慰了吧。”
真定南门城楼。
陶商横刀立马,巍然而立。
准确来说,他现在立马的位置,只是南门城楼塌陷过后的废墟而已。
他鹰目远望,只见真定城处处升起了己军的战旗,大魏勇士们如决堤的狂流,灌入真定的大街小巷,将一切顽抗的汉国敌人,统统都辗为粉碎。
真定城,终于光复,重新又飘扬起了魏家旗帜。
“刘备,你作梦也没想到,朕有泪崩天赋,能够赶在你杀回来之前,夺回真定吧,哈哈——”
欣慰之下,陶商不禁放声狂笑起来,豪烈痛快的笑声,回荡在废墟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