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马夏看着有些茫然的刘奇。
“什么?”刘奇眨了眨眼睛。
“先生今夜怕是不能歇在这里。”
“为何?”刘奇疑惑的看着她。
“我怕先生晚上偷偷摸到楼上去!”说罢,马夏在银铃般的笑声中跑了。
刘奇尴尬的摇摇头,看着楼上,自言自语道:“还真说不准。”
也正是这惊鸿一眼,刘奇心里开始期盼这吉日快些到来,做事也有些魂不守舍了,这不,彭起和他说着出盐的事情,他就没怎么听见。
“奇儿,你觉得怎样?”
“什么?”刘奇有些茫然。
彭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听马夏说起那日之事,感觉这二人太有意思了。
“我说盐枭派人来传话,一匹马作价二十两,冲抵盐款,我算了算,还行,你说呢?”
“义父说行就行。”
“那好,这四十几匹马咱们就全要了。”
本想和他说说现在兰婧寨有些树大招风,得防备官府的事,彭起见他如此,也就算了,眼下已是六月底,十余日后,刘奇大婚,那之后在商议也不迟。
彭起赶赴着去交盐,三万多斤得分五个方向,也是兰婧寨在肥城地界大车来来往往已经不稀奇了,官府也不管,百姓更不想惹麻烦。几个盐枭交付的马匹还行,和战马是有些差距,不过也可以了,这年头,若不是官府日渐式微,开埠后马车量大,放在前清,想弄马,难了。
马匹几乎抵消了绝大多数盐款,盐枭见彭起确实兑现了承诺,自然欢喜,他们弄马,可不是买,而是偷,也是无本买卖,这一来一去,赚大了。
这等好生意,盐枭自然不放过,手里的盐甚至降低价格,迅速脱手,就这样,刘奇的盐迅速冲击着两淮地区。
若是土盐,也就罢了,光绪朝土盐泛滥,到处都是,关键是刘奇弄的盐过于好了,加上盐枭低价倾销脱手,这就容易引起了注意。
也是有马匹折价换盐这一事,正常交易方式被打破了,盐枭不需要脱手私盐周转银子,便可从彭起手上拿盐,利益驱使之下,盐枭都派出得力人手,就守在在肥城,一边接应各处偷来的马,一边盯着彭起的盐,有就弄走。
除了那个陈帮主的,彭起在刘奇大婚后,弄的私盐几乎都变成零库存,生产出来就拿走,盐枭的人核实后,便将马匹交给彭起的人,不足部分填补,也就百来十两。
这种做法,哪怕是消息不通的清代,也会把肥城变为很多人关注之处,只是彭起现在要做的,是办好一场热闹的婚礼。
七月初六,吉时到,兰婧寨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山寨上下,喜气洋洋,这也没有外人,都是山寨中人,众人都将这一日当做自己的节日。
孩子们穿着新衣,如过年一般嬉笑玩耍,最早开辟出来的练兵场,大大小小的桌子摆的满当当的,场子边,十几口大铁锅早已准备妥当,女眷们将洗好的菜端来,放在竹篾上,青龙白虎两队弟兄,则杀猪的杀猪,弄柴火的弄柴火,好不热闹。
唯一有些郁闷的是周林山,玄武队责任重大,得散在山寨外,防止出现意外事件。朱雀队一大半,也是不敢怠慢,在山寨各处值守,武香一身戎装,带着七八人不停巡访。
马夏几人则在何涴婧房里忙碌着,何涴婧幸福的坐在镜子前,任由她们折腾。屋外门口,早已停着一乘花轿,虽说是在山寨之中,也得走上一圈,迎娶新娘子不是?
刘奇穿着新郎服,坐在楼下喝着茶,很是惬意,这一日总算到了。
上午吉时,随着司仪一声令下,鞭炮其鸣,马夏几人扶着盖着盖头的何涴婧,缓缓走出门,刘奇骑着高头大马,胸前一朵鲜红的大花,呵呵的看着出门的何涴婧傻笑。
一通哭轿后,何涴婧上了轿子,马夏以娘家人身份给她盖上被子,上脚炉,鼓乐声大作。
“起!”
八抬大轿瞬间离地,这抬轿之人可不简单,打头的,便是那虎背熊腰的方大虎,众人都把这抬轿子当做极大的荣耀,段一山、陈道几人均当仁不让,吹吹打打,这轿子跟着刘奇开始环绕山寨,到了一块平地,陈道坏笑一声,几人便不走了。
刘奇纳闷,回头一看,心都悬了,这几人不知从那听闻颠轿子这一习俗,此刻正颠得起劲。
他们颠轿子还有所不同,不是左右剧烈摇晃,这是害怕何涴婧晕了,那就不美了,他们是上下,奋力将轿子抛起,再接住。
何涴婧在身子腾空那一刻,差点吓得哇哇大叫,紧紧抓住轿子两边,不由得想起武香说段一山等人要戏弄她的话。
“想戏弄我,偏不让你们如意!”何涴婧咬着嘴唇,任凭起落,心几乎跳出来,就是不吭声。
“夫人果然厉害,兄弟们,夫人这寨子压得踏实不?”段一山大声说道。
“踏实!”陈道几人笑着回应。
“大王以后可要被压死了!”方大虎冷不丁的吼了一嗓子。
周围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这话,太那个了。
刘奇闹了个大红脸,轿子里何涴婧咬着手绢吃吃笑,脸红彤彤的,她确实想到云光寨时,姐姐说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