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显然是已经考虑过了,他说道:“大王当然无法将全部粮食都掌控在手,不过我以为,只要大王也做这粮商,在各处卖粮,其他粮商抬价屯粮,大王不抬不屯,百姓有粮可买,粮商唯有跟着大王一条路。”
谭嗣同无意间,便说出了宏观调控,只是他提出的是直接干预,而不是间接,这其中,谭嗣同并未提及刘奇做粮商,亏了怎么办,或许他觉得刘奇不会亏,或许是认为,刘奇治下都是他的,亏了用岁入弥补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为民之事,天经地义。
“复生,那就着各府县先查粮商,奸佞之人,将其拿办,其粮行、粮食、卖粮所得,皆收归王府,你差遣得力之人,接管粮行,仿照往年粮价卖粮,若当地粮食不够,以王府之名,调各常平仓中之粮。”
“谨遵大王吩咐……,大王,若当地粮商仁厚,不曾哄抬粮价,只是粮食不济,可否给他们粮?”
刘奇想了想道:“可以,可按他们以往所进粮价,将粮食出售给他们,复生,别忘了明年粮食下来,先补足各地常平仓。”
“大王放心。”
说完粮食一事,谭嗣同并未离开,踌躇半响,问道:“大王,我有一事请教。”
“复生请说。”
“今日那哈斯前来,又从大王这里弄到各地开设洋行分行之权,如今胶济铁路也是德人管,各处开矿也与洋人有干系,不知大王今后如何遏制洋人?”
刘奇思索片刻道:“复生,自洋人坚船利炮欺压我中华以来,洋人之事,总让人感觉如洪水猛兽,很多人都避之不及,更想将洋人挡在外面,其实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可记得前次我问你那银元正反那一面是好的?”
“记得,大王想说的是……”
“洋人一事,好坏总是掺杂在一起的,就说这胶济铁路,在洋人手里,咱们若要用,必定被洋人盘剥,这是不可否认的,不过你也要看到好处,没有这条铁路,咱们的人就不知道铁路如何建,更别说咱们还借此建了钢铁厂,以后这铁路上跑的火车,咱们也会有机会去驾驶,去修,难说不要多久,咱们也能造这火车了,你记住,任何事情,总有得到和付出的,我们如此,洋人也如此。”
谭嗣同点点头:“大王所言我明白,若不给洋人占了便宜,咱们那山东机器制造公司也就不会是这样的,我是担心这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奇没法告诉他,准备借助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机遇,一举翻身,他思索好一会,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复生,这个世界可比咱们看到的复杂,别看那些洋人联起手来欺负我们,其实他们也是各自各怀鬼胎,这么说吧,我感觉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翻脸,会大打一场,你信不信?”
“这个我相信。”谭嗣同的回答到出乎刘奇预料,“我观西洋诸事,知道那美利坚和英吉利打过,就是七八年前,德意志和法兰西也是大打出手了一次,千百年来,洋人之间打的次数可比咱们多多了,我还不知道泰西诸国里,没旧仇的有那一国,他们这些洋人贪得无厌,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争权夺利,大打出手的。”
“复生说的不错,洋人贪得无厌,咱们就是要利用这一点,等他们大打出手的那一天,把本是咱们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大王,拿得回来么?”
刘奇看着他:“相信我,拿得回来!眼下就让他们占便宜吧,占得越多,到时候失去的就越多!”
谭嗣同心有些颤,如若真的,那可是震惊天下的事情,而大王所做的,就不是丧权辱国,而是给洋人挖下了天大的坑,掉进去,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光凭话语,总是缺乏说服力的,不过谭嗣同很快便看到了刘奇强势应对外国势力的一幕,这坚定了他相信刘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