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威海卫,显得宁静,悬挂破虏军战旗的军舰,在海湾中矗立,很多水兵还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守卫在军舰上。
威海卫城里,一众舰长默默不语,谭嗣同和刘步蟾的话语仍旧在耳边回荡,面临的形势、理由……,他们都非常清楚,可这是投降。
“禀报将军,宁海州来的洋人到了。”
听到这句话,海军参军将林永升一拳砸在桌子上,起身走了,威海卫防卫司令林履中脸色也变得难看许多,他辛辛苦苦弄的岸防啊……
见状,刘步蟾叹口气,和谭嗣同说道:“这种事,还是你我办就行了。”
谭嗣同点点头,他能理解,军舰就是这些人的命,二人起身走了,留下一屋子唉声叹气的人。
福勒一早便赶到威海卫,他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生怕出什么变故,在见到谭嗣同、刘步蟾后,心才真正落下。
在威海卫海上,宾士德顺利上了维多利亚号,他从烟台顺利来到此地,沙尔曼心里清楚,中国人海军投降的事情基本定了,剩下的便是商谈细节。
佛伦特尔作为沙尔曼的副手,与宾士德一同前往威海卫商谈,在看到海湾中中国人的旗帜徐徐降落,佛伦特尔哈哈大笑,皇家海军是战无不胜的!
双方商谈的核心已经不在军舰,那是煮熟的鸭子跑不了的,核心要点是威海卫军港,刘步蟾本着拖延时间的意思,一来便抛出两个东西,第一,港内所有军舰投降,随时都可以交给英国人,但港口不行,他没有处置权。第二,他手下所有人得安全离开,不做俘虏。
关于第二个条件,佛伦特尔没什么可拒绝的,弄一堆俘虏,他也难办,但港口问题是个麻烦,这次俘获的,怎么也有十余条大小军舰,一时间是开不走的,弄沉了?那有何意思?不弄沉,放在港口,万一中国人玩虚的,偷袭如何办?
宾士德突然发现,人家投降了,居然还挺麻烦的,他威胁到,不交出威海卫,就轰平此地,而刘步蟾也不示弱,冷冷回应,随便!
难不成又要开打,这岂不白折腾了,宾士德和佛伦特尔顿时有些左右为难,双方商谈陷入僵局。
作为海军将领,佛伦特尔知道,耗费些弹药,击沉这里所有军舰不是问题,麻烦的是岸防,除了维多利亚号可在射程之外轰击这里的岸防火炮,其余的军舰要攻击陆地目标,也都在岸防火炮射程之内,万一中个头彩,那就和中国人投降有着天壤之别!
到了下午,仍旧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谭嗣同已经从双方商谈的话语中,得到几个判断,这一,英国人没有陆军跟随,否则是可以硬来的。二,日本人还未抵达,否则也是可以硬来的,三,他可以用移交威海卫,拖一拖英国人。
有此判断,在简短休会后,谭嗣同单独和宾士德谈判,交出威海卫可以,不过得等威海卫全部人撤离才行,而附加的条件是,英国人不得在这期间,轰击烟台、荣成等地,威海卫守军会在最后时刻撤离,同样的,如果这期间有人攻击威海卫,守军将死战到底。
宾士德巴不得威海卫毫无损失的拿在手里,他思来想去,觉得谭嗣同的条件没有不可接受的,他个人同意,不过得和沙尔曼商议。
这一晚,等于在无结果中度过,宾士德留在威海卫,佛伦特尔回船上向沙尔曼汇报。
第二天清晨,佛伦特尔再次到了威海卫城,沙尔曼同意了,不过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威海卫这里的物资,不得带走。
不带物资,拖时间不是那么好拖,谭嗣同思索良久,提出物资可分类,粮食等生活要用的,这里百姓家当什么的,要带走,其余的可以。
或许是要展示一下英国人的绅士风度,中午时分,沙尔曼给出了答复,可以。
由此,双方进入投降交接细节的商定,最后约定,三天撤走水兵和百姓,第四天岸防守军撤离,福勒作为美国领事作为见证人,确保双方按照投降约定进行移交。
某种程度上说,只要中国人军舰上没人了,沙尔曼便不会有其他想法,而这一点,刘步蟾是很容易做到的,至此,从谭嗣同抵达威海卫,到约定全部撤离,将是英国皇家海军远东中国舰队抵达威海卫外海的第八天。
换句话说,海军投降,缩短了英国海军赢得胜利的时间,但拉长了日本从荣成攻入的时间,给整个登州、莱州,争取到宝贵的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