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载津接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第二镇残部在天津他知道,李鸿章派兵打杨悦春也有可能,可这之间,还有他放进来的破虏军,怎么着,李鸿章难道私下和刘奇有瓜葛?否则别说到热河,第二镇能出天津都是奇迹了。
核查是需要时间的,这乱麻麻的事情真是折腾人,聂士成离开承德,就销声匿迹了,李鸿章和载津就算有心核查,也得先找到他才行。
本就有袁寿山这档子事情,加之杨悦春确实是大清国的反贼,阿列克塞耶夫当然很笃定认为在承德杀他人的,一定是满清派来的兵马,为防止盛京地界的清兵突然发难,也有着翻脸的准备,他下令锦州大军朝盛京方向移动,同时卡住金州地峡,先把辽东半岛大部吃到嘴里再说。
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连顺见俄军摆出防御态势,有开战的可能,他不敢怠慢,在金州也是严阵以待,而庆裕就算不敢也不想打,也不得不全面戒备,关外顿时风声鹤唳,梁启超以为的俄国人会入关争夺利益,打破虏军的局面,完全不可能。
乱局之中,唯一算是置身事外的西安却不是看似那样的漠不关心,对各地飞报而来的文书置之不理,连刘奇都不会想到,西安城才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三月初九,北方大地开始冰雪消融的时候,西安北院门原巡抚衙门,现在的行宫出了天大的事情,钟郡王载滢入宫觐见光绪帝时,突然拿出随身藏着的火枪,朝光绪连开数枪,光绪当场毙命,吓得宫女太监四散而逃,得知消息赶来的护卫费了一番力气,在一间耳房里找到正试图解开自己捆在手上绳子的钟郡王,让宫中护卫很诧异的是,这位郡王爷看到他们直嚷嚷解开他,全然对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于不顾。
在解开载滢时,护卫又察觉怪异之事,这载滢是双手环抱柱子被捆住双手的,而捆他的绳子打的是一个活结,这种捆绑方式,他们从未见过,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护卫找到他,首要的是将他拿获,刺杀皇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载滢是奕䜣的儿子,过继给奕詥,承袭了钟郡王,奕䜣自己三子皆已病亡,这个儿子虽说过继,但也是他唯一的血脉,听闻此事,奕䜣脑袋嗡的一声,顾不得手软脚软,急急忙忙赶往行宫,他不明白,平素里好诗书的这个儿子为何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西安不是北京城,这行宫也不是紫禁城,消息迅速传到重臣耳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和天塌了的心情,重臣们气喘吁吁的朝行宫赶来。
慈禧接报,当时人就傻了,有那么一刻钟,她感觉消息完全是假的,直到李莲英颤抖的问该怎么办时,她才微微回过神来。
虽说不喜这个皇帝,不过慈禧知道,这件事足以断送大清国的江山,她立刻要李莲英宣召荣禄,不管事情原委是什么,封锁消息,防止其背后有人作乱,是第一要务。
奕䜣赶到行宫时,荣禄的八旗禁军刚刚接管行宫,他自己在门口,等着庆亲王奕劻、礼亲王世铎等人赶来。
当看到奕䜣的身影时,荣禄微微松了口气,他可是真担心此事背后主谋是奕䜣,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王爷……”荣禄上前行礼,既然太后没有下懿旨,奕䜣也只身前来,荣禄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者,他接管行宫后,立刻去看了载滢,发现这小子知道做下滔天大事后,屎尿齐流,瘫软在地,嘴里念叨这自己遇到鬼了,不是他做的。
这神情,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荣禄一时想不起来,但诡异的念头挥之不去。
“小儿……”奕䜣出乎意料的还礼,看着他一脸惊恐,荣禄叹口气,还是舔犊情深啊,他说道:“王爷,这钟郡王做下如此大事,断难保全了,倒是王爷得想清楚了,此事该如何向太后和朝中大臣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