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华灯初上,东平府的街道上却比白昼里更是热闹。
这时祝彪才注意到这里就是前番来东平府时想找而没有照到的快活去处。
华丽的高楼大门前,见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大书“探春楼”三个字,门两侧各挂着一面牌子,牌子上各书五个大字:“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祝彪对老鸨子说道:“你们开娱乐会所的图的不就是钱吗?她唱曲儿挣钱不也是钱?这么作践她,将来人也没了,钱也没了,人才两空,那可就不划算了。妈咪你甭和我玩虚的,给这个兰兰开包是多少钱,一年的包银又是多少?你开个价儿我听听。出得起,是她的命;出不起,也是她的命。”
老鸨一听祝彪愿意出钱,赶忙卖弄着没人要的风情,陪着一脸的笑道:“这位公子啊,我可是当自己女儿看兰兰的!公子您要包她,是她的造化。我不赚这个钱,您出个本儿,连开包在内,总共两百贯!公子您要是手里紧,我还可再放一点价!?”
“二百就二百!”祝彪爽快的答应了,去怀里掏出了一张二百贯的交子来,递给了老鸨子。
那老鸨子没想到这个公子会这般的好爽大方,心中立时悔死了,早知这是个有钱的愣头青再翻一倍开口也不嫌多啊。
和兰兰进了房,祝彪好奇的参观着北宋年间的********的房间,看了一圈以后,再看兰兰时,只见她用泪盈盈的目光盯着自己,良久,突然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问道:“你......真是个好人。你只是可怜奴家就这么花银子......看不中我么?”
祝彪道:“姑娘说的甚话,只是觉得你可怜,没别的什么意思,至于看不看得上嘛......”祝彪一面说着又一面上下打量了一番兰兰,问道:“这兰兰想必不是姑娘的真名吧,敢问姑娘芳名。”
兰兰道:“公子对奴家好,这是奴家的福气。实不相瞒,奴家原本姓李,唤作李瑞兰,杭州人氏,只因朝廷大兴花石纲,向奴家家里勒取花石,奴家家里是平头百姓,哪有什么花石孝敬朝廷,那应奉局的朱勔便陷害家父。家父原本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那厮硬说家父做了首什么藏头反诗,将家父打进了大牢,朱勔那厮又派手下的衙役将奴家家宅拆毁,农田霸占,父惨死牢狱,母亲伤心过度,也......”说道这里,兰兰眼中的泪大滴大滴地滚了出来,搓弄着衣角拭泪。
祝彪走近李瑞兰,从怀中取出一张手绢递给兰兰,兰兰看了一眼祝彪,接过祝彪的手绢,擦拭去脸上的泪水,接着道:“奴家有个哥哥,在带着奴家逃难出来,想去大名府投奔舅舅,可惜走错了路径,这才到了东平府来了,奴家的哥哥忽然患了重病,卧床不起,药也吃了几十副,只不见好,后来也下世去了。哥哥下世,奴家这做妹妹的总不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客死他乡不说还没个葬身之地,奴家身上的银钱都给哥哥医了病了,那还有银钱置办寿木,购买阴宅,便只好将自己卖到了这里,本来说好了,卖艺不卖身,他们欺负奴家不识字......硬是逼着奴家接客过夜,今日亏得遇见了公子,不然奴家非让那王福给打死了不可......”忽然兰兰抬起头看着祝彪,眼中还闪着泪光,泣声说道:“如果公子愿意把奴家赎出去......四百贯钱就够了——奴家做一手好针线,给你太太当奴当婢......怎么都成......”她突然下了决心,起身扑在祝彪怀里,温声说道:“今晚......你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