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穆松对自己这个女儿并未报太大希望,只是随她闹去。可是不过两年,他这才发现,自己看错了。自己的女儿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红芍影在两年之内迅速发展壮大,情报系统完备到让人吃惊的地步,荆南密辛,军情政报,红芍影知晓的速度,有时甚至超过了荆南之主钱仲谋。
甚至于哪位大臣晚上吃了什么,几时就寝,侍寝的是第几房妻妾,这些事情,只要穆颜卿想知道,也能无所不知。
穆松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终于在他儿子死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穆颜卿看在眼中,更加的劳心劳力,一头扎进红芍影中,她知道,只有红芍影一步一步的强大起来,自己的父亲的笑容才会越来越多。
纸终究包不住火,红芍影的势力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荆南之主钱仲谋。
于是荆南的实际统治者钱仲谋震怒,不仅将穆松下狱,更是多次在臣属中恨言,要诛穆氏九族。
想想也是,这荆南之主是他钱仲谋,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出现了如此可怕的地下情报暗杀组织。
钱仲谋每每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处在红芍影暗处的眼睛之下,更是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这荆南到底姓钱,还是姓穆!他自己都怀疑。
穆颜卿万念俱灰,一步一叩,手捧血书从穆府来到荆南侯府,那钱仲谋最终在老臣们的压力下,召见了穆颜卿。此时的穆颜卿已然一路叩拜下来,头破血流。
穆颜卿言辞悲切,只说创建红芍影上为国仇,下为家恨,绝无半点造次的想法,更递了斑斑血书,言说,即刻解散红芍影,自己甘愿引颈就戮,自己的父亲从不知红芍影之事,也未参与其中,只求荆南侯放了父亲。
言辞切切,闻者泪下。
此事甚至惊动了钱氏侯族。钱仲谋之母吴氏,以及钱仲谋长姐长郡主钱贞儿亲自来到侯府,吴氏知穆松功劳,是自己夫君最为仰仗的谋主,却被如此对待,一怒之下,以手指钱仲谋,大骂竖子。
钱仲谋惊惧,见母亲动气,这才服软。加上长郡主钱贞儿仔细运作,最终,钱仲谋一纸谕令,将红芍影正式纳入荆南官置,更因穆颜卿一手创办红芍影,也为了修复与穆氏的关系,这才下令穆颜卿仍为红芍影主,更授她便宜行事之权,除却大事,无需奏报。
于是,红芍影终于从地下走上了荆南的政坛。穆松也开释,官复旧职。
这些年来,钱仲谋倒也大度,似乎真的忘却了当年的不快旧事,无论对穆松还是穆颜卿都颇为的恩待,穆颜卿这才渐渐的重振穆家的荣耀。
这里面,长郡主吴贞儿也是对穆颜卿和红芍影多有照拂。
此后经年,穆颜卿风里雨里,江湖刀剑,更养成了泼辣妖娆的性子,若不是这个性子,她一介女娘,也不能让红芍影立于大晋三大情报组织之中。
各中艰辛,惟穆颜卿方可体会得到。
往事历历,犹如昨日。
穆颜卿拉回思绪,见苏凌正低头思索着如何开口,她这才对秦羽柔柔一笑道:“小羽真乖!以后小羽就是阿姐的亲弟弟......要是你家苏公子欺负你,便来找阿姐,阿姐给你做主!”
“嗯......”秦羽重重的点了点头,到底是小孩心性,他又细细品起了嘴里那颗糖的味道去了。
苏凌不经意间听到了穆颜卿和秦羽之间的对话,暗中苦笑,暗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亲卫,这么快就被穆颜卿收买了......这买卖,自己血亏。
他只能朝着穆颜卿无奈的耸了耸肩,穆颜卿却掩嘴轻笑起来。
苏凌整理好思绪,这才正色的朗声道:“诸位!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个道理大家可都明白?”
赵风雨等人皆点了点头。
苏凌这才一笑,反问道:“诸位既然能够想到,相较之下,北城是最佳的进攻之处,更想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乱遁走,敢问,淳庸如何想不到这一节上去?据我所知,淳庸只是以表面愚蠢示人,这也是他处世之道,实非其真实面目也!否则,当年五军都督,为何五去其四,只有他存活,更被沈济舟所重,委为长戟卫副督要职?难道真的只是谄媚奉迎便可做到么?我想,不尽是吧!”
“嘶——”
苏凌一语点醒梦中人吗,众人闻听皆脸色骤然一变。
苏凌这才淡淡笑道:“我等非久在战阵中人。当然赵师兄不算。攻杀战法,攻城守城,那淳庸比之我等更为老练。我等所想急攻北门之谋划,那淳庸真就料不到么?”
苏凌缓缓停下说话,朝着众人环视了一番。
众人皆面色有些难看,想来是赞同苏凌的话了。
苏凌这才淡淡反问道:“请问诸位!他淳庸定然可以料到我们这一谋划,倘若他将计就计,我等可还有有杀出渤海的机会么?”
“怕到时,只能落入渤海人马的彀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