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看着韩遂,多少也有了些计算,并且也知道,韩遂这个家伙未必是真心投降,而且就算是投降了,能让他去干什么?
带队伍?
保不准就和刘备一样,转眼就拐跑了。
治理民政?
就他那一把刷子,能不能将墙面糊光亮都两说。
就算是将其软禁起来,也还要耗费人手耗费钱粮……
这年头,佛教还不兴盛,要不然就可以把他往那个寺庙当中一塞,派个十八罗汉什么的,天天念叨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的,保不准也算是个不错的办法。
“文约有伤在身,不妨先行调养,其余之事……”斐潜笑着说道,缓和些氛围,“待伤好再说罢……来人,请韩将军好生歇息……”
韩遂勉力站了起来,朝着斐潜略行一礼,便跟着斐潜的兵卒退下了。
一旁李儒从帐后转了出来,朝着斐潜拱拱手,说道:“将军,此人留着也是个祸患……不过若是吾等杀之,难免坏了声名,不如……”
李儒向前一步,低声说了几句。
斐潜哈哈一笑,说道:“文优此策,甚合某意!便如此罢,依计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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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真是命大,仗着熟悉地形,死命奔出了铁堂峡道之后,竟然一路收拢些走散的羌人骑兵,逃到了天水之后,居然也凑了八九百的兵马。
位于天水的西凉诸部被接二连三的战况,打击得都有些木然了。
原先成公英败落,许多人还认为是属于正常范围,当然谁都梦想自己一生当中百战百胜,但是真要遇到打不赢的战,先行避退锋芒也是在正确不过的举动,所以也并没有将征西将军的部队摆放在多么强大的位置上。
但是随着成公英第二次被杀得败退,在加上马超狼狈逃回,西凉诸部也就都是惊骇异常,心中这才将征西将军斐潜真正的视为劲敌。
韩遂加上马超都败落了,这还怎么打?
自己有多少能耐,多少分量,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傻子,自然心中清楚,因此原先兵发两路,一路往东,一路向南的计划立刻就被否决了。
“各位叔伯!”马超站在众人当中,满面是泪,双手供着团团一拜,“韩叔父生死未知,我等岂能在此袖手旁观?理应速速发兵救援才是!”
马超这一次,哭倒是是真哭,眼泪也不假,不是临时点的水滴又或是口水什么的,真是伤心,不过这个伤心倒不是为了韩遂,而是为了马铁……
马铁伤势未愈,原本是留在韩遂营中治疗的,但是一直没有康复,现在韩遂兵败,马铁又是时常昏迷状态,保不准已经是丧命于乱兵当中。
这笔账自然要算在征西将军斐潜的头上。
原本西凉五马,马腾,马超,马岱,马休,马铁,结果现在孤零零只剩下了马超他自己一人,这一份悲怆的心情,自然刺激得马超泪如雨下。
“这个……马家贤侄……”程银干咳一声,他和韩遂马腾的关系都还不错,因此见到马超哭得眼泪哗哗直落,心中也难免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救,自然是要救!肯定要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万一那个什么,我们也要替韩大哥复仇!但是,这个,总是要有些章程,总不能乱纷纷一拥而上吧?”
段煨点头说道:“征西如今气势正旺,并且又是合兵一处,兵甲锐利……还需谨慎啊,要是我等再次落败,这……”
“各位叔伯……”
马超刚准备说些什么,却看见有几名兵卒捧着一件盔甲便冲了过来,噗通一声拜倒在地,惊慌的说道:“……各,各位……各位将军,巡骑在三十里外遇得了征西斥候,然后……然后征西斥候遗下此甲,说是……说是要送呈给位将军……”
马超定睛细看,嘴角向上一翘,旋即立刻捂住脸庞,大叫一声痛煞我也,往后便倒。
从铁堂峡逃亡以来,马超心中都有点忐忑,虽然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汉代这种行为肯定是会被人唾弃的,搞不好要背一辈子的黑锅,当下见到了韩遂破烂血污的铠甲,顿时心中落下一块大石,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来,干脆装作晕倒了事。
西凉诸将看见了韩遂这套铠甲,也是纷纷色变。
兵刃甲胄,就像是后世武侠当中什么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一样,轻易不会抛弃离身的,因此当韩遂的这身铠甲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多半就意味着韩遂已经凶多吉少了。
“……报仇!报仇!”马超原本就没有真正昏迷,自然一叫就醒了,七情上脸的咬着牙吼道,“报仇!各位叔伯,此仇不报,多年情谊何在?!西凉颜面何存?!我们要报仇!报仇!”
西凉诸部统领,听得此言,不免有些神色各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