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梦境之主，他甚至愿意把王国分一半给凡人娜达。

娜达说的天谴，他难道不知道？

显然也不可能。

他坚持己见，只因为他不在乎生死——从他现在安排后事，准备把命丢在地狱，可以看出他对生死看得很淡。

可要说墨菲斯深情......

哪怕是他的朋友，哈莉都无法违心地认为他的行为是深情。

神经还差不多。

她开始庆幸，除了该进阿卡姆精神病院改造的恋爱观，老墨在其它方面还是挺正常的。

......

其实，哈莉误会了墨菲斯。

墨菲斯非人非神。

他是梦。

而理性很少存在于梦想中。

梦的爱情注定了它是最炽热、最直接、也最极端的。

有过恋爱经历的凡人，也都有某一时刻——与爱人拥吻之后，或告白爱人“我爱你”并得到“我也爱你”的回复之后——会梦想，永生永世与爱人在一起，梦想自己拥有世上的一切，然后把一切都给自己的爱人。

这种状态俗称上头，或者文雅点，叫‘恋爱脑’。

凡人只会在短时间内进入这种状态。

比如，娜达。

她没听鸟神警告，吞下织巢鸟带来的火焰之莓，执意要找“勒布朗”，这是上头了。

等见到真人，理智回归，她又坚决要放弃这段爱情。

结果墨菲斯不嫌弃她锐石破X，感动之下，她再次上头，和他弄上了。

等天谴降临，她又恢复理智，用自铩结束这段孽缘。

娜达是正常人的表现。

墨菲斯是梦，在恋爱时一直远离理性，持续上头中。

持续了一万多年，持续到现在。

哈莉能理解娜达时不时的上头，因为热恋中的男女，很容易冲动，冲动之下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哈莉不能理解墨菲斯，觉得他在爱情方面是个大变态，只因为她不理解“梦”的爱情里，理性稀少，上头反而是一种常态。

如果她能理解“墨菲斯是梦”，反而会觉得他的表现很正常，至少比上辈子看过的“三生三世”正常多了。

墨菲斯是梦，所以他的爱情符合梦的特点。

三生三世里的狐狸精......狐狸的特性应该是狡猾、爱美、风流、发骚——这种观念或许不对，但狐狸精总有一种独属于狐狸精的特色。

然后狐狸精也该和“梦精”墨菲斯一样，把自己的特色展示在爱情中。

而不是把狐狸精换成石头精、白兔精、树精，完全不影响剧情——爱情的模式和凡人一模一样。

......

“我要走了，哈莉，保重！”墨菲斯上前轻轻抱了哈莉肩膀一下，后退几步，准备离开。

哈莉抬起右手，轻轻勾了勾，示意他靠近。

“你还有什么问题？”墨菲斯疑惑道。

“你会做梦吗？”她轻声问。

墨菲斯古怪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梦。”

“你是梦的化身，化身成了人。”

“我从没做过梦，我只观察别人的梦。”墨菲斯迟疑着道。

“你能做梦吗？”哈莉问。

“应该能。”

“你是梦的主宰，能不能让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在我面前做梦。”

“你想做什么？”墨菲斯皱眉道。

“你试试。”哈莉坚持道。

墨菲斯闭上双目，再睁开。

“唰——”哈莉身上短体恤变成表面飘浮火焰与影子的长袍，袍子裹着她的身体，消失在睡魔眼前。

他微微一怔，惊讶道：“你跑我梦里了？这是要做什么？”

哈莉左右看看，自己此时正站在“娜达王国”的边界，一片戈壁滩上。

“老墨，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你送死，而什么也不做吗？”

墨菲斯有一瞬间开了小差：你之前都叫我‘墨菲斯老大’或‘墨老哥’的，难道成为‘天堂战神’，身份高了，就改成了“老墨”？那未来会不会改成“小墨”？

“你要和我一起去地狱？”

“嗯，咱们好好商量个战术。”

“可是，我自己都可能死亡，没余力保护你。”墨菲斯皱眉道。

“正因为你可能死，我才来保护你呀。”

“保护我？”墨菲斯怔楞在那。

这是个从未出现过的概念。

他从没被人保护过，也没谁说要保护他。

“我有上帝下凡，能抗路西法的魔法；有小黑豆赠送的‘小尾巴’，必要时燃烧掉，撬动地狱权柄，打破地狱封锁，争取一瞬的逃脱机会。

你怎么说也是个至高，有这两点臂助，保住性命肯定没问题，对吧？”

“哈莉，谢谢！”墨菲斯神色复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