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剥夺他说话的权力，也等于放弃为自己争辩的权力。那么他无论说什么，别人都会当成事实。”哈莉道。

黄灯超人语气冷硬，“我不在乎。”

似乎觉得这句话没能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思，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不在乎了。”

只增加了几个字，意思却发生了很大变化。

——他曾经在乎过，也解释过，但百特曼不听，蛮横不讲理，他便不在乎他的看法了。

百特曼冷冷道：“我现在也不在乎了，曾经我对你还抱有希望，现在我确定你没救——。”

“哎，百特曼你让开，让我说两句。”

一个很有活力的女声抢走百特曼的话筒，

“哈莉奎茵！你不要胡闹，我们在说正事。”

百特曼恼羞成怒的声音变得影影绰绰。

“我也是哈莉奎茵，就该我和另一个世界的哈莉奎茵说话。”那个女声叫得更欢快了。

大概没完全抢到话筒，她的声音隔得有点远，“喂，你也是哈莉奎茵？我也是呢，为什么你这么厉害？”

此时即便隔着通讯喇叭，哈莉也能感觉到百特曼的尴尬。

她自己也有一丢丢尴尬。

这个世界的哈莉奎茵太给她丢脸了！

“你也能很厉害，只要你能喊出那句咒语。”虽然有点尴尬，但哈莉也不能不理睬她。

“什么咒语？”声音靠近了些，大概百特曼见哈莉肯搭理22号哈莉，就把话筒向她靠近了些。

“就像‘沙赞’，你们世界有沙赞不？”

“有沙赞，他只要喊‘沙赞’就能变身。我也躲在卧室里，悄悄喊过‘沙赞’，没用。”22号哈莉急忙道。

“你的咒语和沙赞不同，要喊‘哈莉路亚’，或者‘赞美哈莉’。”哈莉道。

对面立即“哈莉路亚”、“赞美哈莉”胡乱喊起来。

哈莉道：“我猜你在今天之前也喊过很多次，但既然无效，说明你还有某些条件没达成。”

她放出感知稍微查了一下。

这个宇宙并无她的神卷者，22号哈莉奎茵没有觉醒厚皮神力。

“什么条件？”22号哈莉问道。

“首先，你要遵守基本的伦理道德，神卷之力不会落在恶棍身上，更不能被用来危害世界。”哈莉道。

老杰尹轻轻颔首，脸上带着认同与赞赏。

哪怕哈莉经常“杀伐果决”，有违绝对正义的英雄理念，她的作风也让他们这些英雄敬佩。

黄灯超人看哈莉的眼神有些诧异。

“啊，完蛋了，我就是超级恶棍。”22号哈莉哀嚎道。

“超级恶棍的身份不是关键，重点是不能恃强凌弱，胡乱杀人。”哈莉道。

“我......我似乎没有恃强凌弱，老蝙蝠，你说是不是？”22号哈莉不确定道。

百特曼大概不想搭理她，一直没有说话。

哈莉继续道：“不恃强凌弱只是基础条件之一，还有最重要一条，觉醒自我意识，不再是别人的附庸。”

“什么意思？我很自我呀。”22号哈莉不解道。

哈莉道：“无论是哪个宇宙的小丑，都散发一种邪魅的诱惑力，意志强大如百特曼也为之着迷，一众‘哈莉’也像百特曼一样，沉迷其中成为‘小丑女’。

小丑女就是小丑的附庸，等你哪一天对‘小丑女’这个称呼感到反感、恶心，觉得自己以前像个蠢货，你就觉醒了。

那时你再喊‘哈莉路亚’或‘赞美哈莉’，就能天降神力，让你成为女版沙赞。”

“哈莉奎茵，每个世界的超人不一样，百特曼也不同。至少在这个世界，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些人一样，对小丑很痴迷。”百特曼忍了几忍，等到她说完终于忍不住了。

黄灯超人也忍了几忍，忍到百特曼开口，终于忍不住，道：“哈莉奎茵，你分析得太对了！百特曼就是沉迷小丑的邪魅诱惑不可自拔、忘记自我。”

他转向无人机，“所以你无法忍受我杀死小丑的事实。我们之间发展到这一步，全因为小丑！”

“我不想和你胡扯，我——”

“哎呀，你让开。”22号哈莉再次抢过话筒，叫道：“这是什么破规则？我和j先生是真爱，真爱无敌，真爱无价！

别说区区沙赞神力，就算上帝的全能之力，也别想诱惑我放弃我和j先生的旷世之爱。”

“得了吧，如果小丑真的爱你，他就不是小丑了。‘小丑’的定义就是‘百特曼的另一半’，他一生只爱百特曼！”哈莉语气肯定地说。

“唔，这个世界或许有所不同，他似乎移情别恋了。”她瞥了眼黄灯超人，“小丑拥有与百特曼匹敌的智慧，他肯定明白杀死露易丝、毁掉大都会的后果，他就是希望超人杀死自己。

在别的宇宙，往往是他疯狂作死，希望自己能被百特曼亲手杀死。”

黄灯超人表情扭曲，“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百特曼和22号哈莉也同时叫道。

同样的话从三个人嘴里说出来却有不同的意思。

黄灯超人最单纯，完全不接受小丑移情到自己身上。

只这个想法，就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要反胃。

22号哈莉比较单纯，不承认j先生爱别人不爱自己，但心中又有些惶恐。

如果j先生真的爱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她，而用生命和别的男人玩游戏？

不能说j先生的爱是她活到现在的精神支柱，但没有那份爱，她不会与“超帝”抗争到今天。

百特曼的想法有些复杂，他既不承认自己与小丑之间存在“沉迷”之情，也不觉得小丑抱着必死之心招惹超人，是为了超人的爱。

他认为小丑还是在与自己“玩游戏”。

他与逐渐堕落的毒菜者超人的争斗，就是小丑用生命留下的棋局。

老杰尹拉了拉哈莉的袖子，“正事要紧，这些没用的话就不必说了。”

什么情呀爱的，听得他浑身上下不自在，心灵都被污染了。

“哈莉奎茵，你可以离开大都会去别的城市看看，看我有没有说谎，看超人是何等堕落、何等毒菜！”百特曼最快调整心情，沉声道。

“你们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必要掺和进我与叛军的纠葛。”黄灯超人神情肃穆，看着哈莉沉声道。

“杰尹，你怎么看？”哈莉问道。

老杰尹想了想，低声道：“既然百特曼已经向我们求助，说明他们没别的办法了......反正穹极号还没来，我们有时间。”

顿了顿，他又道：“要不，我去附近城市亲自打探一番？”

哈莉觉得没必要，但也没反对。

“百特曼，你既然找我主持公道，总不能继续躲着吧？”她道。

“你稍等。”百特曼没有犹豫。

“！面对人超到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反语魔法，连魔力波动都让哈莉感到熟悉。

接着是三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黑色长筒靴、黑色渔网袜、黑色小西服、黑色礼帽的扎坦娜，但长相与主宇宙的扎坦娜有些区别，脸蛋比较圆润。

穿着蝙蝠战衣的百特曼，外貌倒是与主宇宙的布鲁斯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上多了几分狠厉与阴暗。

最后是22号宇宙的哈莉奎茵，三十六七的年纪，头发一半染成黑色，一半染成红色，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手里提着个大棒槌，长得有点像当年在天堂分别的“残脸哈”。

眼睛倒是灵动，面容却有些沧桑，身材过于厚重。

她终究没能逃脱欧美女人老得快的自然规律。

“你咋长这样？”看到哈莉真人，残脸哈莉还皱起鼻子，语气有些嫌弃，“一点风格都没有，活像个富贵人家出来的乖乖女，真让我失望。”

哈莉不掩饰脸上的鄙视，“你这幅中二打扮，我14岁以后都不玩了，不符合我大老的身份。”

“14岁就是大老？中学生的大姐头？”残脸哈莉也露出鄙夷之色，“我14岁已经与奥运冠军同场竞技啦。”

“艾薇，你来告诉这个乡巴老，我14岁在干什么。”哈莉下巴微抬，双手环抱大胸。

艾薇神色傲然，像是在说自己的丰功伟绩，“哈莉13岁成为哥谭老大，嘿道、白道都向她臣服，14岁成功当选哥谭市长，同时拥有数十亿资产。

她的话在哥谭就是圣旨。”

百特曼眉头微皱，残脸哈莉嘴巴微张。

艾薇继续道：“而这只是她在凡间最微不足道的成就，14岁的她已经名震多元宇宙，她欺骗了路西法三次，逼得她逃离地狱，放弃‘地狱撒旦’的身份。

三宫之子被她一言骗杀，猫头鹰邪神被她坑掉半条命，她还独自一人解决巨凶兽危机......”

看到他们逐渐茫然的脸庞，艾薇忽然兴致索然，叹道：“对牛弹琴说的就是你们，你们见识太浅薄，无法理解哈莉的伟大。”

“谁知道你有没有吹牛。”残脸哈莉道。

艾薇冷笑道：“好，我就说个你们都懂的。之前的反监视者，你们都见识过。

他只是真正反监视者的一个分身，他的巅峰期是十多年前的无限地球危机。

当时吞噬了整个多元宇宙，拥有整个多元宇宙的力量。

哈莉刚20出头，就凭一己之力将他击败，从他手里抢走半个多元宇宙的能量。”

“半个多元宇宙......”残脸哈莉咽了口唾沫，看向哈莉道：“十几年前你就20岁，你今年多大？”

“不大，也就和人类文明史同岁。”哈莉澹澹道。

“那是多大？”残脸哈莉一脸怀疑，“你别欺负我没文化，我有两个博士学位，人类至少两千年的历史，两千年前耶稣才诞生。”

“先有耶稣后有公元，我哈莉奎茵还在前，今年刚刚30岁，耶稣寿元算一年。”哈莉道。

这一世她92年生人，主宇宙已经23年，差不多30出头，但武神王纪元有六万年。

“啥意思？”残脸哈莉有些懵逼。

“耶稣今年多大？”哈莉问道。

“现在公元2020......他两千岁？”残脸哈莉道。

“耶稣的寿元算作一年，两千岁算一年，我今年三十。”哈莉道。

“你六万岁了？吹牛。”残脸哈莉上下打量她一番，道：“我看你顶多二十冒头，大学毕业了没？”

“现在你再看我多少岁。”

哈莉表情没有变，外貌和气质也没变，但眼神变了。

残脸哈莉与她对视，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人类从蛮荒走向文明的全过程。

“呼呼！”她后退两步，捂着心口大口喘气，表情惊惧道：“这是什么魔法？”

“你之所见，皆为我的经历，你们世界没有武神王的传说？我就是武神王。”哈莉慨叹道。

“可你明明是哈莉奎茵，你自己说的。”残脸哈莉道。

黄灯超人和百特曼也惊疑不定。

“我若说时间是非线性的，你肯定不理解。唉，你也不用理解，我们今天要谈的不是这个话题。”哈莉目光在黄灯超人和百特曼脸上来回扫视，“现在我做中间人，你们敞开心扉、各抒己见，最后我根据你们给出的理由给出绝对公正的裁决，如何？”

百特曼浓眉微皱，他想让她帮忙终结超人的毒菜统治，不是让她当法官。

超人都对世界进行毒菜统治了，坏得一目了然，哪还需要审判？

黄灯超人更是直接在脸上显露不悦之色，沉声道：“哈莉奎茵，我很感激你帮我们解决反监视者危机，但你没资格对我的世界指手画脚，更没资格裁决我。”

哈莉笑道：“超人，你是不是在裁决这个世界的罪恶？”

“哈莉奎茵，你不了解我们世界的情况，超人在毒菜，不是裁决。”百特曼道。

黄灯超人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哈莉，点头道：“很高兴你能理解我的所做作为。”

哈莉先对百特曼道：“相信我，我现在比你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只要她愿意，这些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能被她一眼看透时间线，他们却毫无所觉。

接着她又转向黄灯超人，问道：“你裁决他们的天命来自何处？是民众赋予你权力，还是政府为你安排的新职位？”

民众的生活与工作都在超人的监控之下，他们甚至不敢当众讨论超人，这种人生自然不是他们主动要求的。

而米国政府形同虚设，除了干实事的公务员，选举出来的公职人员几乎全部撤销，官员的任命可由超人一言而定。

在这个世界，超人不是霸主，是帝王。

超帝！

“我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保护人民，维持社会稳定，让国家繁荣昌盛。”黄灯超帝道。

“你并没回答我的问题。”哈莉盯着他的双眼，“但我知道答桉，你的权力、你以为的天命，来自你宛若‘人间之神’的力量。

没有了盖压当世的力量，你的统治压根无法维系。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世上有人比你更强，她的意志是不是也可以凌驾你之上？”

黄灯超帝眼神锐利、不闪不避，两只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卡卡作响，“你可以试试。”

“哇喔，老蝙蝠你的计划成功啦，他们真的打了起来。”

残脸哈莉欢呼、拍巴掌，还掏出个彩纸小喇叭，“都都都”地吹起来。

哈莉有些手痒，想先朝她脸上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