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的确在犹豫。如果没有巨手族的外在威胁，她在进入创生星系后，不会有任何耽搁，第一时间冲向狂笑，不管帕母有没有救、是否被消化完全，直接上去一顿猛捶。

此时危机宇宙破碎，多元宇宙在结构上彻底分崩离析，她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可狂笑只是危机要素之一，甚至算不上关键要素，巨手族才是带给哈莉最大压力的那方。

哈莉的犹豫在于怎么处置狂笑，而不是纠结是否与之联手对敌。即便她满脸笑容地同意与狂笑暂时结盟，也只是欺骗他，打算用他充当拖延、牵制巨手族超脱者的炮灰，狂笑一定同样的想法。

他们不可能真心合作，谁心里都明白这一点。但他们若是现在起了冲突，当着真实实力未知、底线未知的巨手族的面打了起来，被巨手族看笑话甚至捡便宜，那也太丢脸、太愚蠢。

很有可能，原本巨手族见哈莉牛掰，心里有所顾虑，最终与她达成妥协。

结果见到她与狂笑关键时刻只顾

“内讧”，忽然觉得她很傻逼，立即坚定收割dc多元宇宙，绝不与蠢货、傻逼妥协。

而且，哈莉已经从记录者那儿知晓，此时全能宇宙有很多目光关注dc多元宇宙的变故。

当着无数全能宇宙强者的面丢脸、愚蠢，那她脸往哪放？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多元宇宙结构上已经彻底分崩离析，但三位造物主和她都在做裱糊匠，尽全力保护大部分结构。

就如狂笑隐晦的提醒：哈莉多将一份力量放在他身上，就会少一份力量来拯救平行宇宙，有很多世界和生命会因此死亡。

相互对峙的过程中，谁心里的顾虑多，谁就容易落入下风。可无论哈莉有多少理由不在此时与狂笑撕逼，她都有更多不情愿让狂笑如意。

她的犹豫不是在考虑妥协的可能，而是盘算如何以最低影响、最低成本解决狂笑。

或者，现在就拉着狂笑去宇宙之外见巨手族，看能不能谈，不能谈就卖掉狂笑，为她拿下一名巨手族人创造机会。

只要能拿下一名巨手族人，她可以获得真正的巨手族本源，倘若他们还有更强的新力量，她也能开启防御专长。

她心里念头无数，想法很复杂，所以表现得有些犹豫。狂笑和周围人也看出来她的犹豫。

见到她犹豫，狂笑只会得意高兴，正联英雄无奈悲苦，卢瑟咬牙切齿不甘狂笑的计划再次成功。

可现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至尊小超和毁灭军团啊！狂笑或许算到了一切，局势的发展一直在他的预判和计划内，可他万万没预判到至尊小超的反应。

或者说，他压根没考虑至尊小超的反应，不觉得至尊小超能影响到他的计划。

所以，至尊小超现在的爆发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至尊小超原本对拯救帕母已经开始迟疑，就像周围恶棍所言，帕母从来没资格要求他们忠诚信义，因为她自己完全没有忠诚信用的品德。

他不再理睬狂笑腹内帕母一声比一声虚弱可怜的求救，开始思考是离开毁灭军团，重新单飞，还是认可狂笑之蝠

“毁灭之父”的身份，继续为毁灭事业添砖加瓦，也继续与正义联盟、魔女哈莉对抗。

毕竟魔女哈莉带着正联过来了。要对抗她，需要创世神级别的力量，毁灭军团要活命，只能依附狂笑，至少让狂笑为他们创造跑路的机会。

结果下一刻，狂笑表示要侍奉新的女神，新的女神是天堂圣姑，是他最痛恨的魔女哈莉。

——马勒戈壁的，你把老子当猴耍啊！他惊怒交加。狂笑要侍奉魔女哈莉，正联在边上捧场，魔女哈莉也表现出明显的犹豫，他们很可能真的达成合作，到了那时，他便死定了。

既然如此，那他先下手为强。

“狂笑，我要杀了你。”至尊小超人突然给自己加戏，从边缘小配角直接加戏成为舞台中央的主角，比哈莉还耀眼。

哈莉还在那念头百转，他的拳头比思想都快，已经捶到狂笑脸上。

“叛徒，你背叛了创世之母，还要去侍奉魔女哈莉，无耻下贱、无信无义的怪物，继续狂笑啊！”他竟然一拳把狂笑打飞！

狂笑落在创生星上，将大陆板块砸出一个深坑，方圆千里密布蛛网状的地缝。

不等狂笑摇晃着脑袋爬起来，至尊小超又扑过去，一拳又一拳，对着狂笑脑袋、胸脯猛砸。

狂笑倒是没有惨嚎，但他的狂笑的确停了下来。

“蠢货，你在做什么？”他还有点气急败坏，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创世神？你的拳头压根伤害不了我一点！”

“管你什么创世神，我要活活打死你！”至尊小超不管不顾，继续挥拳爆捶狂笑。

狂笑鼓起神力，想要抬手格挡，却跟不上至尊小超的动作，被一拳捶在心口，刹那间他体内能量翻涌，有无尽璀璨金光透过黑暗体表，爆射到这片浅蓝幽光的创生星系。

“混账东西，你伤不了我分毫，却破坏了我的计划！”狂笑低沉的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狂笑还有计划？他在计划什么？”远处的大超惊疑道。哈莉古怪道：“垃圾小超没让他掉血，却扯掉了他身上的神圣外衣，让我们......主要是我，让我看到他满满逼格外表之下丑陋不堪的本质。”

“你看到了什么？狂笑很丑陋不堪？”大超已经将超级视力激发到极限，依旧只能看到一团璀璨耀眼的光芒。

至尊小超不仅将狂笑捶得体表放射神力光辉，他俩的缠斗还砸穿了创生星的地壳，有滚滚岩浆飙射出来。

而创生星由帕母亲手创造，是创生星系的根基，地心中的岩浆并非普通星球的固液态矿物质，而是精纯的能量，爆发出来岩浆为灿烂到凝聚成胶质的造物能量。

现在小超和狂笑的战场已经被狂乱的能量光团包裹，有超级视力的大超都看得不太清楚。

瞪大眼睛使劲观看的其他英雄，还被神力光辉刺激得眼睛泛红、泪水涟涟。

卢瑟转过头，不再看战场，只笑容奇怪地说：“哈莉的意思是，之前狂笑瞬间偷袭吞噬了帕佩图阿，还汲取全部危机力，让她摸不清深浅。顾忌到外面的巨手族，她不确定要怎么处置狂笑。是暂时与他结盟，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与狂笑撕逼？这是个让人纠结的选择。此时情况特殊，做出错误选择后，付出的代价会非常大。一旦要与狂笑撕逼却无法干脆利落地将其拿下——最好一招拿下，就会向外面观看的巨手族展现自己虚弱，甚至引起巨手族的讥笑与看低。本来哈莉或许能靠装逼唬住巨手族，结果露脸变成露屁股，巨手族必将更加强硬且刻薄。正因为提前考虑到了哈莉的处境和可能反应，狂笑才自信弄出来一个‘结盟计划’。哪怕帕佩图阿死亡，创生星系位置暴露，依旧在他计划中，他赌定哈莉不会见到他就立即开撕。”卢瑟瞥了眼面带笑容的哈莉，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众英雄，

“狂笑的计划几乎要成真，我不清楚哈莉怎么想，反正你们已经被他唬住，本能地想要大局为重，先处理了外面的巨手族危机，再考虑如何对付狂笑。结果狂笑千算万算，没算到至尊小超人那个疯逼。至尊小超不仅傻逼，还特别疯狂难测，当年他能在色光军团之战的关键时刻偷袭自己老大——反监，导致黄灯军团的大好局面一朝丧失，今天暴怒捶打狂笑，也算是正常反应。呵呵，可惜狂笑没算到。”

“哈莉说至尊小超人甚至没让狂笑掉血。”戴安娜道。

“当神灵开始流血，神灵便不再是神灵，此时狂笑之蝠有没有流血，我没超级视力，无法看透神力光辉之后的真相。可我们都确定，狂笑之蝠身上的神秘光环消失了。”卢瑟再次看向哈莉，盯着她的眼睛，很自信地说：“哈莉，你已经预备对狂笑出手，对吧？区区一个至尊小超能让他手足无措，咱们这边有上百个‘超人’呢！哈莉不需要动手，只靠你们这群英雄，就有希望拿下狂笑。”哈莉没承认也没否定，只说道：“狂笑只是有点猝不及防，他还有心思关注我们，能听到你的分析呢。”卢瑟叹道：“我并不是人前显圣，在这群正义英雄面前卖弄小聪明。我只是在说一件狂笑已经明白的事——当他被至尊小超偷袭成功后，你一定不会再容忍他的计划。他刚刚不是朝着至尊小超愤怒低吼，他伤不到祂，却坏了祂的大计？至尊小超人坏掉了狂笑逼你接受‘先攘外再安内’的计划，他有这个觉悟——”

“啊啊~~~”至尊小超凄厉的惨叫将卢瑟的话打断，接着众人便见到笼罩创生星小半大陆的金红能量骤然爆开。

至尊小超如同一颗流星，失去对自身的控制，飞向外面的虚空。

“啊，至尊小超被击败了！”大超惊呼。至尊小超何止是被击败，他几乎失去生命力。

之前他身上一直穿着深蓝色的反监装甲——能持续为他提供黄太阳能、能免疫大多数魔法伤害。

此时反监装甲破烂粉碎，只剩下几块碎片挂在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肉肌肤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貌，既是糜烂萎缩，像是被抽干生命精华，又焦糊滴油，仿佛放在火炉子上烤成八成熟。

哈莉更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小超的灵魂被狂笑的存在场攻击打成齑粉。

如果原本的灵魂是透明的胶质，现在他的灵魂成了颗粒状的薄雾。

“小超，你醒一醒，振作点！”大超已经飞扑过去，将小超抱在怀里。

“超人......”看着大超熟悉的面孔，还有脸上真切的关怀表情，小超人几乎在一瞬间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他想到了少年时代对英雄漫画的喜爱、对超人的崇拜......

“超人，我其实......想做个英雄。”一滴泪水从眼角滚落，至尊小超哭了。

“你是个英雄，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现在你都是个英雄，你敢向狂笑挥拳，你已经迷途知返。”看到小超在濒死之时真情流露，大超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谢谢~~”至尊小超呢喃一声，脑袋一歪，就要迎来还算满意的结局......至少他自己在这一刻是心满意足的。

“小超~~~~~”大超感受到怀中生命的消失，发出激动且悲伤的呐喊。

“别叫，他还没接受‘多元宇宙人奸大审判’呢，我岂能让他轻易死去？”哈莉如幽灵般飘过来，一巴掌拍在小超人的头顶，猩红色的光芒闪烁，小超化为齑粉的灵魂重新凝聚成形，他残破的身体也迅速恢复如初。

哈莉不仅使用防御专长驱散了他体内的曼哈顿量子能伤害，还激活了记录者的火元素联结之力。

用联结之力修复灵魂。

“魔女哈莉......你救了我......”至尊小超迷迷糊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