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银盔,在雪光之中更显威风凛凛。
一名身高丈余的男子眼神如电,注视着眼前白雪凯凯的神山。
只要大军再进入百里,就可以踏上这座传说之中的神山,将北幽战帝的行宫攻破。可是在此时,男子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多少年来,这一直是自已的心愿。
可是,此时却不得驻军停行。
天宫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四方大军彼此呼应的大鼓仍未响起。
这一切,便足以代表着双方还没有达到兵戈相见的地步,一但双方正面接触,所面临的一切将是一个根本无法揣测的后果。
数百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族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向天庭摆下如些阵势。
可是,仅在数个时辰之间,无论是神妖魔三族,就算是一向深居简出的人族传说之中的无数大能,也终于杀上南天门。
甚至,连一向贪生怕死的鬼主,也亲自杀入南天月帝的行宫。
这一切,那怕是自已身为人族战神,也从来都没有想过。
正面与神族天庭叫板,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战神。」一名人身蛟头的怪物疾步上前:「现在只要战神一声令下,我们立即就可以杀上神山,与北幽战帝真正一战。若是我们能率先攻破战帝行宫,必定可以在四方大军之中扬眉吐气。」
战神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冷视了蛟头怪物一眼,却终是没有说话。
螭蛟一族,天生好战,虽然言语不敬,却仍是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我们大军逼近了三百余里,北幽战帝却不敢有任何的动静,要不是被战神神威所摄,不敢轻举妄动,要不就是不在战帝行宫之中,无法回援。」螭蛟大急:「这等时机,稍纵即逝,战神若是不把握住,只怕会误了大事。」
「大事?」战神心中不由闪过一阵滔天怒火。
眼前这个有勇无谋的怪物,竟然也会知道大事?
「即然如此兴师动众,目地自在是想攻破神族的北疆之地。」螭蛟陪笑:「等拿下北疆之地,战神赏我螭蛟一族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
战神眸中发寒,一柄短刀却是抵在了螭蛟的咽喉之处:「此次出战,若非是万族并无一个可担当大局的统率,本座也绝不愿意与你们同行。若是坏了本座的大事,别说是你,就算是螭蛟一族,本座也一定让你们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螭蛟急忙摇头,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已究竟错在那里,满眼尽是可怜之意。
「有些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战神收刀,终是轻叹:「此时此刻,无论是魔族,妖族,鬼门,人族,还是你们万族组成的联军,都只是一颗棋子。只要任何一颗棋子有了差错,随时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庭之上,主奕者斗智斗勇,苍穹之下,有神族与下界天骄争锋,只要最终的结果没有落幕,便没有任何生灵敢轻举妄动。北幽战帝乃神族战帝,修为功参造化,世所难敌。此次北幽战帝避而不战,并非是战帝害怕,而是此时不愿妄动刀兵罢了。若是真的将北幽战帝逼到了绝境,双方血拼,难负难料。就算最终以撼动北幽战帝在北疆之地的根基,万族生灵,也必将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
「***,就是装装样子?」螭蛟情急之睛,却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滚。」战神不由勃然大怒:「谁说老子只是做做样子?要不是被大局所牵制,老子早就想与北幽战帝好好战上一场,要是这次与天庭的谋局不能成功,老子也是抱着有来无回的打算来的。一腔热血,老子也舍得洒满疆场。」
螭蛟不由张口结舌:「战神,你不是人族的得道大能者吗,怎生得如此粗鲁。」
「操。」战神气的往螭蛟头上拍了一巴掌:「在人前,老子自是要装的儒雅一些。跟你们这些万族怪物在一起,老子还用得着儒雅?弄不好老子这一百多斤就得搁这里了,难道就不能让老子粗俗粗俗?」
说话声中,战神眸光之中全是滔天怒意。
身边的万族生灵目瞪口呆,一愣一愣,却是齐整的紧,,,,,
月宫。
一位老者横坐殿中,双眸轻闭。
老者所处的宫殿,只不过有半尺见方,可是老者横座于殿中,却似是宫殿之中的沧海一粟,在神秘老者的身上,却是根本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机。
在宫殿之前,数万精甲将宫殿团团围住,每个精锐甲士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惊愕之色。能入得月宫精甲守卫,最弱的修为都必须要有圣境以上。任何一位流落江湖,都绝对足以是开宗立派的顶尖修者。
此时,所有精甲都如临大敌。
眼前这个看似毫无生机的老者,虽然并没有显露出自身的修为境界,可是任何生灵都根本无法靠近半步。而在半尽见方的宫殿之中,老者的高大如山的身影却半点不显拥挤,更似是处于一方天地之间,空旷无比。
这,已然是将空间之道修练到了极境。
仅隔数十丈之外,一位玉冠丽人眸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思。
数百位气息强大的生灵跟随在玉冠丽人的身后,每一位生灵身上的气势都如渊岳墟空,皆心都是达到了不可想象境界的强者,这些生灵都是跟随了南天月帝无数岁月的生灵,有很多都久远到了自已都忘了究竟在月宫之中呆了多长时间。
可是,世间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位生灵,能让南天月帝如此踌蹉,更似是手足无措。
纵横天地无双无对的南天月帝,修为功参造化,战力更是举世无双。那怕是天庭之中,南天月帝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强者,那怕是天帝也对南天月帝礼敬有加,天地之间从来没有多少生灵被南天月帝放在眼中。
「月帝。」一名侍卫低声叹道:「这位老者究竟是谁,虽然看不清他的真正修为境界,可是这位在空间之道的造诣却不弱于月帝,难道月帝识得这位前辈?」
「前辈?」月帝摇头苦笑,却终是一声长叹。
「三百万年了,孽徒,难道还不敢出来与为师一见吗?」老者双目睁开,仅仅是目光所及,便已让无数的精甲近卫灰飞烟灭。
所有生灵,此时都已感觉到了老者身上强大无比的威压。那怕是强入圣境之中顶尖强者,瞬息之间也在老者的神念之威下魂飞魄散。
「即然三百万年了,师父为何仍是执念未消?」月帝苦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上古一战,究竟有多少生灵枉死?单凭我们鬼门一脉,又如何与天庭相抗?这么多年以来,徒儿南征北战,地位尊崇。可是师父您老人家却永远都只能躲在那暗无天日的鬼门之中,难道这么多年以来,师父还没有想明白吗?只要师父愿意,徒儿仍是您最得意的弟子,也愿意上书天帝,由师父来做这南天月帝,难道就不比躲在鬼门之中永远都见不得光好吗?」
老者却是突然轻叹:「老夫是谁?」
月帝脸色不由微变,陪笑道:「师父难道你忘了,您老人家是鬼主。」
「那你可知道,老夫终究是鬼主。」鬼主轻笑:「在老夫的身后,是鬼门的最后一方净土,如果连老夫也投靠了天庭,那些鬼门生灵又将何去何从?此次天庭涉足圣器出世,便是为了灭世之战的试探。徒儿,你就算是贵为四方大帝之一,也终究逃不过天帝的算计,若然灭世之间爆发,难道南天月帝部下的数千万大军,不会成为天帝的试刀石吗?」
「所以,师父便亲自来了?」
月帝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如果是其他的生灵到来,便没有任何一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鬼主冷笑:「这世间最令人仇恨的并不是敌人,而是那些背信弃义的叛徒。若非是这此年以来各族不愿与天庭开战,你以为各族会放过你?无论是魔尊还是妖帝,他们只怕无时无刻不想将你挫骨扬灰,当年有多少妖魔二族的顶尖强者,因为你的背叛而魂飞魄散?真到了全面开战之时,你认为天庭便能保得住你?虽然你号称四方大帝之一,但你与神族终究不是同路,他们绝不会允许你真正与他们平起平坐,更不会让你分享胜利的果实。」
月帝苦笑,却终是没有说话。
鬼主所说的一切,月帝又何尝不自知。
虽然看似是光鲜的外表之下,天庭之中究竟又有多少暗流涌动,又有多少生灵觊觎自已现在的位置?天庭之中的那位,何时又对自已真正的放心过?
「魔尊未来,妖帝不至,人王现在在天宫之中,这世间也唯有老夫,才能来与你说上几句话。」鬼主轻叹:「误走岐路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在岐路之上一意孤行,不知悔改。灭世之战如果一但爆发,你认为这世间还有你容身之地吗?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早做决断,无论是你想取了为师的首级去天庭邀功,又或是回头是岸,你总得有个决断才是。否则,将来的路上,便绝无你容身之地,更无活命之机。」
「放肆。」一名月帝近卫大喝:「老先生,你这言语未免太过无礼了吧。」
月帝眉头微皱,却终是没有说话。
「传说,灭世之时,天地倾覆,山河倒竖,六道尽灭,生灵不续。」鬼主冷笑:「这等灭世之劫,只有所有生灵联手其抗才能共渡难关,纵你贵为南天月帝,你能有几分把握在这样的大劫之中续存?」
东皇宫。
一名全身沐浴在天火之中的男子立身在战车之上,望着眼前连绵数万里的城堡宫墙,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无奈。
若非是别无选择,妖帝也绝不愿与东皇宫正面为敌,更不愿招惹东皇宫的主人——东华帝君。
世间数以万计的族群种类,无不对天庭神族恨之入骨,然而东华帝君却是一个例外。
对于世间生灵,东华帝君有着无法抹去的功德,尤其是对于妖族一脉,东华帝君更是着再造之恩。
那怕是在修为战力之上,妖帝并不惧于当世任何一位生灵,却独独不愿对上这位天地共尊的神族大德。
只要再进十丈,便已侵入东皇宫的地界。
可是对于这十丈的距离,妖帝却似是觉得有千万里之遥。
甚至,更远。
「妖帝,为何停而不前了。」东皇宫之中传出一个儒雅的声音:「如此大张旗鼓的率军前来,若仅仅只是向本帝示威,也未免太看不起本帝了吧。只要本帝愿意,莫说是你这妖族数百万之众,便是全世间的顶尖强者在此,本帝也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不敢。」妖帝不由苦笑:「东华帝君对我妖族有无上恩德,妖族岂敢造次。只是此次事关下界所有生灵的生死存亡,在下也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天庭之战爆发,谁也不敢让战火蔓延到下界。否则,这世间,便真的要亡于战火之中。」
「你们如些行事,早已将天帝逼到了绝境,若是天庭之战爆发,灭世之战却是势在必行。」东华帝君冷笑:「难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的实力,能挡得下天庭的雷霆怒火?不是本帝自视过高,若然真的出手,根本就不需要天庭本部天兵出动,就算是四方大帝,也足以将下界所有战力全部拖死。真正到了一定的境界,所需要的并非是如此强势,而是自身的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
「所以,在下不得不来。」妖帝苦笑:「纵
然是死在帝君之手,在下也心甘情愿。」
「到了你这等境界,几乎已经是不死不灭,万古长存。」东华帝君轻叹:「只要你们服个软,投诚到天庭之中,同样可以保留你们现在的地位与尊号,更可享受荣华富贵,如此不珍惜性命,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