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史说,这个檀锋比起宁则诚来,要危险得多。”步兵郑重地道:“此人心胸城府,比起宁则诚,要更厉害,他隐忍多年,一朝发难,便准确地打中宁则诚的七寸,以宁则诚的本事,毫无还手之力,便被檀锋一举拿下,长史说,一定要小心这个人,而且看此人近期所作,只怕琅琊有危。”
高远默默地点点头,心中却有些难过,此人纵然不算是自己的朋友,但在自己内心底,却还是极欣赏此人的,想到以后便要互为仇敌,不免有些心有戚戚。
“还有一件事。”步兵犹豫了一下,看着高远,欲言又止。
“什么事,干么吞吞吐吐的,难道说还有比宁则诚倒台更惊人的事情么?”看着步兵的脸色,高远莫名其妙地道。
“将军,这件事如果说起重要性,的确比不上宁则诚倒台,便他对于将军而言,却肯定是更重要的了。”步兵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高远的脸色沉了下来,“讲!”
“路将军不幸过世了!”步兵低下头,声音也沉痛起来。
“你说什么?”高远一下子跳了起来,“路叔叔不在了?是谁杀了他,东胡人么?叔宝他们全军覆灭了?”
“不是!”步兵摇摇头,“右路军见机得早,叔宝将军率众突围,虽然损失惨重,但叔宝将军带着路将军,黄将军等都突围而出了,但在赤马境外碧秀峰,他们遭到了张君宝与张灼的伏击,三位将军以及麾下一千多突围而出的辽西郡兵尽皆丧命于碧秀峰上。黄湛因为断后,晚到半天,却是躲过了此劫,他在现场找到了诸多证据,还有一个侥幸身受重伤却没有丧命的士兵,从他的口中,得知了直相,现在黄湛便在积石城中。”
轰的一声,高远将手中的头盔重重地惯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如果路叔叔他们是死在东胡人手中,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与敌厮杀,将军殒命沙场,这本来就是宿命,你不杀我,我便杀你,没什么可怨愤的。但这样冤枉的死在张君宝手中,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君宝杀他们,是为了这辽西郡守之位么?”高远语气森森地道。
“是,张君宝勾结燕翎卫李云聪,毒杀了张守约,但他也知道,只要张叔宝回来,他的这郡守之位便坐不稳,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设伏杀了张叔宝,路将军他们三人,如此一来,檀锋便无选择,只能扶持张君宝来稳定现在的辽西形式。而路将军他们的沉冤根本无法得到昭雪。”
高远仰天长笑起来,“他以为抱上了檀锋的大腿,便可以坐得稳这辽西郡守之位么?嘿嘿,却让他先快活一时吧,等我回到了积石城,再慢慢找他算帐,张君宝,张灼,我要生擒活捉了他们,生祭路叔叔以及步宝和得胜将军。不杀他们一千刀,绝难泄我心头之恨。”
步兵点头道:“这样的牲畜,自然不能让他死得太容易。但是将军,蒋长史说,我们的危机恐怕现在才开始。张君宝栽赃将军您里通东胡,陷大燕军队于绝境,偏生这一次周渊的主力尽数被困于和林,右路军张君宝全军覆灭,连他自己都死了,就只有您这左路军安然退回来,到时候,只怕愚夫愚妇,根本就不辩真假,我们的处境便会极为困难。而檀锋既然不能拿下张君宝而要扶持他,便也只能默认他加于将军身上的这个罪名。所以长史才说,琅琊有危,以檀锋的本事,自然能从这件事上,找到于他最有利的契机,那便是将琅琊趁机收回。”
“可是我还在!”高远冷然道。
“我在协助叶真打垮了张灼部将吴应东对征东府的追击部队之时,扶风城中的郑均送来了情报,从东胡战场归来的周玉部队正在调集粮草,准备军械,郑均多方打听,刺探到了周玉竟然将率军前来草原。”步兵道。“他恐怕是来对付将军的。”
高远仰天长笑,“好,好得很,外敌未去,便要自相残杀了,既然你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了,周玉,你敢来,我便敢灭你。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脸色会是如何的精彩。”
“长史也说,那周玉只会以将军发出前的军队来猜测将军的部众数量,万万想不到我们这里还有一支隐藏的军队,以将军的本事,一定会将周玉打得落花流水。”
“他倒是信任我!”高远笑了笑,“他们既然对我这里下手,想来对积石城也不会放过。积石城哪里,长史有把握么?”
“长史说,一切都请将军放心,积石城定然稳若磐石,如果将军这边打得快,打得好,说不定返回积石城时,还能赶上去扫尾!”步兵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