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要动起来了!”蒋家权拿着来自河套大雁城孙晓的军报,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外头与燕国保持不叛不打的现状,帮助赵人拿下山南郡,隔绝秦人,与渔阳郡姜新亮私下结盟,不惜以战马与武器来稳住这个亦敌亦友的家伙,而在内里,农商并举,大力发展民生,聚财,积粮,强兵,所为的一切,就是要与东面的这个强敌作生死一搏,胜,则天高海宽,败……呸!蒋家权在心里重重地吐了自己一口唾沫,征东军怎么会败,胜利当然属于我们。
当然,信心归信心,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的。作为一位谋士,一位首辅,内政外交,该他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就看征东军的军队了。
从现在开始,这场决斗的胜利,已经不在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在前线将士,在那些决死的士兵手中。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前线源源不绝的送去粮草,送去兵器,送去士兵。
“早了一点呀!”征东府的都督高远俯身在沙盘前,看着先锋城附近百里的山川地貌,不无遗憾地带,“要是再等上两个月,许原今天种上的粮食可就要收获了,现在,战事一开,这些庄稼只怕就要毁于一旦了,那家伙此时肯定在跳脚呢!”
看到高远平静的波澜不惊的面孔,蒋家权便觉得自己修身养性还不够,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比不了都督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当真是惭愧,不过,这也正是常人与霸主之间的区别吧?
“的确啊,要是撑过了今年,河套那里哪怕还不能做到自给自足,但自身负担一个六成以上的粮食是没有问题的。毁了这一季,我们的收成可就又要晚上一年,户部又要亏空一年啊!”蒋家权点头道。
高远笑了起来,“王武嫡又在你面前哭穷了吧?这一次他又想做什么?”
“王武嫡的意思是与东胡作战,这是国战,所有征东军麾下子民,无论官民,都要一体应对,他想开征战争税。”蒋家权抚着花白的胡须,“不过政事堂觉得兹事体大。不敢轻率下决定,所以还要请都督示下。”
“战争税?”高远摇头道:“万万不可行。”
“这只是权宜之计,都督,王武嫡也是快穷疯了,这一年多来,不断涌入的流民需要安置,武器的打制,庞大的军费,都快要把他压垮了。我们征东府控制区域内农税极低。仅靠商税和四海商贸的收益,完全无法应对这场战事,一直在靠着老底子撑着,王武嫡拆东墙补西墙。头发都急白了。”蒋兴权道:“开征战争税,等击败东胡,再取消,征东府眼下在财力上困难。治下子民,也应当一体承担啊!”
“今日与东胡有战事,你开征战争税。明日与燕国开战,你是不是还要接着征?”高远摇头道:“但凡有什么事都借着这个由头开征新税,那是开了恶劣的先例,此事,绝不可取。”
“如果不能征税,那钱从何来?与东胡之战可是旷日持久,不是一两年就能拿下来的,今年能勉强撑过去,明年呢?”
“只要撑过今年,到了明年,就会好起来了。”高远笑道:“我们开发积石城也已经数年了,当初与百姓议定的三年免税,第一批到明年也就到期,越往后,我们的财赋会越充足,要知道,现在征东府治下,已辖有民众百万,辽西现在还是我们赋税的大头,但到了明年,河间郡便也可以作出贡献了,吴慈安是一个异常称职的官员,我预料着,今年与明年上半年,是我们最为困难的时期,过了这个时限,就会一天比一天好。”
“但这个时间段要如何撑过去呢?”蒋家权愁眉苦脸。
“借!”高远扬了扬眉头。
“借?”
“对,借,向民间借,向商绅借。”高远笑道:“以征东府的名义,发行债卷,许他们三分的利钱,时限为三年。”
“债卷?”
“对,债卷,就是以征东府的信用作为保证,向民间借贷。”高远道。高远简单的向蒋兴权讲了一下什么是债卷,蒋兴权倒也是立即弄懂了这里头的意思,说起来也并不陌生,这个时代,君王向豪富这商人,下头封建领主举债也不是什么希罕事儿,但那都是以个人的名义,这以政府的名义借贷,倒是他听说过的头一遭。
“民众买帐么?”蒋家权有些担心。
“这第一嘛,便要看我征东府辖下民众对我征东府有没有信心,有信心,相信到了来年,可以连本带利拿回去,不相信,你自然是卖不出去的。”高远笑了起来,“第二,就要看你政事堂的办事效率了。”
蒋家权脑子里转了几下,便明白了高远的用意,“我明白了,都督,那一次准备发行多少这种债卷呢?”
“第一次搞嘛,就不要弄多了,搞个一百万两债卷就够了。足以支持半年的战事,加上原来的底子,打一年仗还是撑得住的。”
“那明年这个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