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孔德宅第.
孔氏在燕国亦是一方大佬,但在曲沃,却也只分得了一个小院儿,孔德只能带着十几个亲兵住在这个小院里.自从来到曲沃之后,檀锋,周玉一点一点地将他手下的兵力分散出去,要么遣散到民间转为农民,要么被打散分配到其它军队之中.孔德对此听之任之,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孔德自己也很清楚,将儿子留在天河,送到了征东军中,而自己又来到了曲沃,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遭忌的事情,不过他自认为心中坦荡荡,所做的不过是为大燕尽最后一份心报答燕朝历代对孔氏的恩情而已.
现在谁都能看出,燕国这艘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破船,已经快要沉下去了.
“家主,公子希望您马上离开曲沃,这里对您来说,绝不是久留之地.”受孔方指派,带着他亲兵信的一名孔氏老兵压低声音道:”公子得到消息,近期曲沃很可能有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不过具体是做什么并没有打探清楚,公子说,不管檀锋周玉想做什么.必然会对家主您不利的,公子想让您立即脱离曲沃去天河,公子亦会派人迎接您的.”
孔德笑了笑,摆摆手,”方儿在征东军中过得如何?”
“公子过得很好,现在被征东军中央集团军司令官叶真任命为麾下军长之一,不过我们孔氏五千子弟兵却被打乱编入到了各军之中,现在在公子麾下效力的不足千人.”
“这是应有之意,也是征东军消化外来投效者最常用的办法.”孔德点头表示早已了解征东军的这一政策,”他过得不错就很好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我就是一个闲人而已,周玉檀锋不管想做什么,总不会想要了我的命去,左右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老兵坚持道:”家主,公子已经将主母及孔氏家眷尽数接去了积石城,高都督娶妻,公子受命前去道贺,顺便也将家眷都送到积石城去,听说在哪里,征东府已经为主母一行人等准备好了宅院,家主,您还是走吧.小的这一次潜入到曲沃,一路走过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想多了,曲沃现在要是对劲儿那才怪了呢!”孔德笑着道:”你远来辛苦,就在这儿歇息两天然后就回去吧,告诉阿方,我现在一切都好,让他照顾好他母亲.”
“是,家主!”老兵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门,一只脚刚刚跨出门外,外头却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孔德眉毛微皱,抢前一步跨出门来.
轰隆一声,大门被重物撞中,两扇门板向后飞出,数匹战马从洞开的大门之中直冲了进来,在战马的身后,两队士兵鱼贯而入.
而此时,孔德的十几名亲兵也是惊起,自两边的厢房之中亦是冲了出来,站到孔德的面前,按刀而立,死死地盯着闯进来的众人.
“檀锋?”孔德眉毛一掀,看着马上的骑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檀锋高居马上,冷冷地看着孔德,”我什么意思,这要问孔将军了,敢问,你身后此人,来自何方啊?”
孔德身后的老兵身子一颤,自从进入曲沃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踏入曲沃之后,就已经被人盯上,老兵的直觉让他感到了不对,但却无法找出原因,对方一直在缀着自己,直到自己踏进了家主的房门,为了什么自然是清清楚楚.可恨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被人生生当了枪使.
孔德先是一愕,接着大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此人是我孔氏老兵,自天河来,为我捎来一封家书.”
“只怕不是家书,而是征东军要你作为内应的信件吧?”檀锋冷笑着.
“放屁!”孔德大怒,”我孔某人何许人也,岂会做这些蝇蝇苟苟之事,如果我孔德有异心,也不会追随大王来到曲沃了.檀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信件在此,你可要看上一看?”
“何必看?定然如此!”檀锋仰天打了个哈哈,”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会把那真正的信给我看呢?孔德,你口口声声说对大王忠心,那为何在来曲沃之时,却留下了你的儿子和五千兵马由他们投了征东军?”
孔德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让他们留下断后,阻截敌军,至于以后,那就不是我所知得了.”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檀锋冷哼了一声,”你当我们都是傻瓜吗?孔德,今日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孔德怒道:”我要见大王.”
“见大王?你想跟大王说,你首鼠两端,与征东军阴谋勾结,妄图擒拿大王作为献给征东军以作晋身之阶么?孔德,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事败了,来人,给我统统拿下.”
听到这个拿字,孔德身边的亲卫齐齐拔出刀来,怒吼着向前踏出数步.
“怎么孔德,你还想附隅顽抗吗?告诉你,你带来曲沃的将领都已经一体成擒,他们中已经有数人指证你勾结征东军图谋不轨,证据确凿无疑.”檀锋冷笑着举起手来,”如若顽抗,杀无赫!”
随着檀锋的手举起,一柄柄长弓竖了起来,锋利的羽箭对准了孔德与他的十数名亲兵.
孔德轻叹一声,越众而出,走到了檀锋的马前,”你急于要剪除我,看来这些天来曲沃所传说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了,你当真要投秦军?檀锋,你可要想清楚了,大王如果去了秦国,自此便会沦为阶下一囚,永远出头之日,性命能否保全还未可知?你如真正忠心大王,便绝不能做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