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村子里的百姓,都觉得有了盼头,而乔晚再觉得有盼头之余,却又有了一些别人所没有的烦恼。汉朝派到乔县的官员,要求每个村子里都有学堂,每家每户的孩童都必须入学,而入学所需要的费用,尽然是由县里负责,作为失业很久的私孰先生乔晚来说,不但有了一份固定的薪水可拿,更重要的是,他能重拾教鞭,教书育人,如何能不喜。
然而烦恼的是,那个年轻的师长叶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事没事就爱往自己家里跑了,他来的借口五花八门,而用得最多的,却是来帮自己教孩子们认字,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军官的确学问不错,与他所想象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军人大不相同。
但他真正的目的,应当是自己的女儿蓉娘。
这让乔晚很烦恼,虽然现在他知道。师长在大汉王国的军队之中,已经是相当大的官儿了,这数千人的队伍,不。应当不知数千人,在城里,他们还驻扎着军队,算起来起码超过了万人,很难相信。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来统带的。
这个军官是看上了自己的女儿了,而自己的女儿也对这个年轻的军官有了情意,也难怪蓉娘喜欢这个年轻人,不但没有武人的粗鲁,反而温文尔雅,长得也英雄,当真是年少有为,但乔晚有着自己的考量,这样年轻便当上了这么大的官员。只怕这个叶枫家里的背景非常不一般,定是汉国豪门无疑,而自家,却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老百姓,他非常担心如果女儿当真跟了这么一个人,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更何况,那个年轻人从来都没有正式开口提过亲,如果他只是想将女儿弄去当一个妾侍,那乔晚是万万不肯的。自家女儿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但却是万万不能让人作践了。
乔晚叹了一口气,思绪被一阵怒吼这声打断,他抬起头来。看着前面高台之上,乔堂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我乔某人又回来了!”乔堂怒瞪着下头那些表情复杂的乔家村百姓,“你们这些泥腿子,敢分了我家的地,可有想到我乔某人还有回来的一天,今年的租子翻一番。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上来,我不饶恕了你们的罪过,否则,你们的下场就像他们一样。”
随着乔堂的手指,大家看到了那几个因为与汉军作生意发了财的村民,他们被五花大绑地按着跪倒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排刀斧手。哭喊声从他们的身后发出来,那是这些人的家人。
“砍了!”乔堂手一挥,刀斧手们手中的大刀高高扬起,乔晚一下子闭上了眼睛,随着身边的惊呼阵阵,乔晚知道,那几个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要以为这天变了,这天变不了,我大楚何等强大,那汉军不知死活,打了一个小小的胜仗便忘乎所以,现在不是又被我大楚军队打回去了吗?你们这些人命好,上头的大老爷本来是要治你们的通敌之罪的,都是我乔某人心善,只抓首恶,不问胁从,算是保住了你们的命,以后就本本份份地替乔老爷我种着地,每年按时交上租子,老爷我就保你们平安无事!”
乔晚低下了头,美好的生活是短暂的,从两个月前,他从叶枫那里听到汉军在彭城战败的消息,心里就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果然,一个多月前,叶枫满脸愤怒地对他说,他们要撤退了,不仅是军队,还有官员,这里全都要交还给楚人。
叶枫让乔晚一家跟他一起走,但乔晚拒绝了,如果跟着叶枫走了,身在异乡,那一切还不是得随他摆弄,这里,总还是自己的家乡。
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这大半年的美好日子,只当是做了一场美梦罢了,学堂看来又要散架了,孩子们哪里还会再来上学呢?
“乔晚!”身前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乔晚骇然抬起头,一下子便看到乔堂那阴狠的目光。
“乔老爷!”乔晚低下了头,叫道。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抓你吗?不有像那些人一样砍了你的头吗?”乔堂嘿嘿地笑道。
“小人一向规规纪纪,不曾做那些不法的事情,前些日子汉人分田分地,小人可也没有要过一分半亩。”乔晚低声道。
“你不是不要,你是要了也没人种!”乔堂笑道:“你会种吗?还是你家那丫头会种,我不抓你,是因为你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吗,总是明道理的,你说是不是?比起那几个被砍头的人,你,罪过更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汉军驻扎这里的期间,汉军的一个将军,几乎天天都往你这里跑,你与他交情极不普通,乔晚,我告诉你,上头来了人,现在就住在城里,知道带队的人是谁吗,就是乔老爷我的儿子,他们本来是要抓你的,是我挡下了。”
乔晚心中一跳。
“不过老爷我也不是白做善事的。”乔堂狞笑道:“你家丫头是越长越水灵了,乔晚,老爷我看上她了,准备娶了她做第十房姨太太。我已经请人看了日子,十天之后便是黄道吉日,老爷我会大红花轿来迎娶的,哈哈哈!”
在乔晚的如同五雷轰顶之中,乔堂狂笑着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