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父皇犯下了和王世充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让宗族掌军权,宁可相信族人而不相信大将,如果镇守江夏的主将依旧是屈突通,而不换成李神符,那江夏之战的结局绝对不一样,这些才是需要纠正的错误,而不是像陈叔达那样泛泛而谈,只讲大局,不追究细节。
当然,李建成不会在朝堂上指责父皇任人唯亲,但别的原因他却要说出来,强烈的责任感让李建成忍无可忍,举手道:“父皇,儿臣想接着陈相国说下去。”
李渊并不想让长子李建成发言,刚才长子对江夏战役的追根问底令他略有不满,他很清楚长子的话未必是自己想听的,不过他自己已经说过畅所欲言的开场白,他便不好直接否定了,李渊只得勉强道:“皇儿请说!”
李建成起身行一礼,又向众人微微点头,朗声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针对具体某人,请大家宽心,下面我就以江夏郡战役为例,谈一谈我的想法。”
‘江夏郡战役’五个字让很多人都变了脸色,李神符脸上首先不自然起来,他就不想在政事堂议事这种公开场合谈论江夏之事,最好是在御书房里谈,而李孝恭则眼睛一亮,他正找不到机会谈论江夏战役,没想到太子殿下把话题引出来了。
李世民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这里面涉及到屈突通,也涉及到自己的诸多心腹大将,当然也和他有关系。
陈叔达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他很清楚太子殿下想说什么,也很清楚圣上并不想听这些话。
其实陈叔达代表李渊去江夏和北隋军谈判,他已经很清楚地了解到江夏战役的始末,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责任该谁来承担,昨天他和圣上谈到这个话题时,圣上明显不悦,那就说明圣上并不想有任何改变,陈叔达便顺应了圣意,用实力不足来解释江夏之战的败因。
现在既然太子殿下不顾圣上的态度要强推此事,那陈叔达作为相国也只能保持沉默。
“父皇,儿臣一直在反思江夏之战的败因,虽然张铉早作策划,谋略比我们先行一步,但我们在江夏经营了两年,只要稳住阵脚,也未必会输这一战。”
“那皇儿认为我们为什么会输?”李渊冷冷问道。
“父皇,各位大臣,我们一开始方式就错了,长安距离江夏何止千里,往来信息传递快则两三天,慢则半个月,而战场变化却是瞬息万变,当我们做出让赵郡王军队去支援江夏的决策时,却不知道北隋长江水军战船已云集江夏,我们不明白隋军封锁富水的后果,也不知道从九江郡去江夏郡要翻越九宫山脉,更不懂无法行走粮食辎重意味着什么,感觉那只是地图上的一小段距离.......”
大殿内一片哗然,众人这才明白太子殿下是在指责朝廷干预军事作战,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这样说起来他们都有责任。
陈叔达和裴寂迅速交换一个眼色,一起偷偷向天子望去,只见天子脸色十分阴沉,明显在控制着怒火,其实真正干预军事太多的不是别人,就是李渊本人,这让李渊怎么能不恼火?
李建成当然知道自己会得罪父皇,但为了摆脱唐军每战必败的恶果,他必须要从根子来纠正,而这个根子就是朝廷乃至父皇干预军事战役太深。
朝廷可以掌握战争方向等大局,但绝不能插手战争细节,偏偏他们就输在细节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