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委以相关联络事务,而特地上门通报消息的令狐小慕,闻言忍不住在光头额上,冒出一道青筋,却又暗咬着银牙莞尔笑道:“奴家乃是令狐,江生真是贵人多忘事了。”
江畋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令狐小妹啊!恕我眼拙了,居然没有想起来,还真是抱歉了。”毕竟,他刚刚在另一个时空忙了半个多月,但与对方只是几天不见。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她的肌肤似乎手感甚好。
然而令狐小慕闻言愈发气结起来。毕竟,这位前两天在街头上偶遇时,籍着把臂同游的机会占了不少便宜;怎么转眼就会忘了之的名字呢?然而身受使命的她,也只能吞下这口闷气继续笑道:“委实不敢当,如今江生可是大大扬名京中的人物了,奴家这等小女子,又怎敢……”
江畋闻言诧异的放下碗盏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这两日我一直呆在在园子里修养,倒是不曾有闻啊!”
令狐小慕巧言笑兮道:“却是当初游猎会上所获的那只野猪王,今早已经从安喜门送回到京城里来了;连带着江生当众只手掷杀,数百斤猛兽的英姿,也随之当街传扬开来,只怕此刻宫中都得以闻之了。”
说到这里,她暗自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番江畋;只觉他长得固然还算健朗和清俊,但在她见过的京中众多各色人物当中,也不算是特别的突出;却未曾想到还有上古传说中手撕虎豹的神奇勇力和非凡手段。
也许,就像是养父章俞所暗示过的一般。她一直被迫屈身于武德司内的图谋和曾经的寄望;多少可以尝试一二落在这位身上。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江畋口头上不以为意,心中却不由审慎起来。这是京城里有人刻意要给自己造势和扬名么?究竟是处于裴氏家门所代表亲善势力的好意?还是一种不折不扣的阴为捧杀和树敌的手段?。
毕竟,按照当初前来辞别的郭崇韬,所转达来自那位殿院左都察周邦彦的说法:自从鬼市被捣毁之后,固然是大快人心一时。但是也变相断了某些人的暗中财路和消息来源;更别说五楼所属,被抓个正着的各种身份人士。
光是甄别和辨认他们的身份,再通知各自的家门和商社、会馆,进行直接或是间接的惩戒;就足以令御史台三院忙的脚不着地了。而且眼下金吾卫和京兆府还有个大麻烦,就是鬼市及周边网道区域,被清理出来的大量黑户。
为了羁押和安置他们,并且从中过滤和审讯出,那些可能潜藏其中的亡命之徒、江洋大盗、积年的作奸犯科之辈;就足以让包括大理寺、刑部、武德司在内,所有与之相关的大小衙门,为之焦头烂额或是自顾无暇了。
所以,作为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并且得以杀入范楼之中,擒获了鬼市主人派来灭口心腹的关键人物;江畋的存在在某种高层层面上,其实是并不算什么隐藏很好的秘密。所以随着事态余波荡漾,迟早会反馈到自身。
因为范楼本身长期的存在,据说掌握了许多京中贵人、家门相关的隐私和秘密。而这些隐秘相关人家,肯定不会乐意见到继续受人挟制,或是因此流散的可能性;而最先进入范楼并呆了很长时间的江畋,难以置身事外。
就算是有裴氏为首的显赫家门,专门为此打过招呼;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难免会遭遇到直接或是间接的暗中试探、伺察手段,乃至不择不扣的恶意。所以,江畋对此还是保持有足够的警惕;随即他就不动声色道:
“既然你来了,想必知道,是谁家在操持此事了吧?”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像是大家约好了一般。无论是刚结识的白多禄、还是沈逸致兄妹,或是杨肃等人;不是轮番亲自上门拜访和道谢,就是使人送来了颇为丰厚的礼物和拜帖。
而那位宅魂满满的耿率,甚至派人送来了名下店铺,所加急最新定制好的样品。虽然看起来是唐式裙衫,却因为大胆运用了黑白反差的色调,而兼带有了黑哥特风格的数身洛丽塔装。
甚至连那位在游猎中输人丢脸的夏姬白,身后人称大国舅家的金川夏氏;都以家主卫尉卿夏东海的名义,派人送来了一大笔谢礼(封口费)。并一起奉上炮制好的那只野猪王整张皮毛。
对,按照令狐小慕亲自送来的消息。这次大张旗鼓将这只野猪王,作为半途而废的游猎中最具价值的猎物;与江畋名声进行挂钩,穿街过坊进行公开宣扬的,就是出自夏家操作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