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的各路人马和将吏官属;都不由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哗然惊呼声。大多数人本以为这是一件,胆大妄为闯宫犯禁的劫持事件;但没想被揭出这么多内情之后,对方还是朝廷要员之身。
然而城头上的人却反问道:“你又是那位,谁的配下?”领队毫不犹豫的恭声答道:“卑下队将吕思勉,本部第二期特训班出身,曾当面受过监司的指导和教诲,如今归属后援营,幽州派遣队。”
“原来如此,我想起你了。”城头上的江畋也确认了身份,不由轻声笑道:“尤为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想要里外勾结,指望伱们对付我呢”。吕思勉振声道:“上官当前,自当奉您马首是瞻。”
随即,领队吕思勉亲自带领着剩下的队员,围绕着城楼下方组成了一道防线;作为某种程度上的表态。而那名在旁的本部代表,却是早已面如土色的悄然转身就走;眼看他就要成功脱离行苑现场。
然而,在他前方再度奔走而至一支人马,高杆挑起的灯笼之下,印照出是对扑豹纹的右卫军旗帜;几乎反向包围了行苑前提的各路人马。同时在他们犹豫和惊疑不定的表情中,接二连三的呼喝道:
“奉暗行御史部西京知院、本部监司,两京馆驿使、漕河分巡御史,妖异讨捕大使之命;右卫军接管行苑内外,搜拿一切不法情形;在场一应等人,即刻弃械束手,留待甄别,勿使言之不预!”
随着这些排成阵列的卫军,齐齐呼喝声声挺矛持牌的进逼;在场大多数行伍还是相继退让,各自聚集在一侧;唯有王府所属官吏护军和行苑卫士,当场被一一指出缴械拿下;或反抗、逃跑被镇压。
更有那些跟随李令问而来的亲信,部属,那怕混在人群中设法藏身起来;但是也架不住随同前来的东都本部队员,协助进行指认和捉拿;之前专程的款待和交流,反而成为了他们翻脸捉人的便利。
直到这一刻,匍匐在冰冷、生硬的地面上,略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和意识的长史李令问;也不由痛苦万般或说绝望亦然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看来这场意外和变故,显然是针对燕山王府处心积虑之谋。
所以,才能够在里应外合的一起发动之下,一环接一环的将作为核心人物的少君,及其王府所属的一切人等;罗织构陷进这场莫大的阴谋和算计之中。难道是扶政三家,已迫不及待的要站上台面?
以至于要以这种掀翻一切,制造出死伤累累的激烈手段,让王府经营多年的权势和积累的人脉、资源,大都没能派上用场就化作无用功?然而,绞尽脑汁的李令问,还是迅速想到一丝出路和转机。
接下来,只要设法联系上都督府的内线,迫使他们在唇亡齿寒和人人自危驱使下,设法利用幽州本地的诸多将门世家,与朝廷一直存在的隔阂和摩擦;来拖延一二后续处理;争取更多减损的缓冲。
毕竟,少君能在幽州府一直以来诸事无虞、百无禁忌,固然仰仗了王府数代人,用金钱权势和利害关系,暗中罗织出的偌大网络;但身为少君母舅的现任幽州大都督,同样也是重要的背景和助力。
或能为李令问争取到在朝中受审的机会;而不是在本地被明典正刑。但实现这一切的根源,还是让明显已经失了智的少君,就此闭上嘴巴;而不至于把注定要被清算的王府之外,更多人牵扯进来。
毕竟,有些东西放在私底下,也许就一文不值,无关紧要,甚至只是信手拿来交易的筹码,交换妥协的条件。但是一旦被摆到了官面上,那就要付出千钧之重的代价,甚至不死不休的惨烈后果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少君的眼神,就有了微微的变化。就是这么一个表面上从小知礼得体,聪敏闻达君前;私底下却肆意妄为、残暴冷酷,让他善后无数次的小儿,居然会成为诸事败坏的根源?
或者说,从这一刻开始,少君在他眼中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形同一个死人了。或者说,背后所牵涉到的那些巨大干系;都不会容许他继续活下去;反而是一个死人;更容易拿来充当筹码和做文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