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生怕朱瑶这一奔过去,给萧影拿住要挟自己,到那时反处被动局面,是以急声道:“捉住她!”
该不该向萧影下手,梅雨秋自也犹豫不定,这时得皇上的谕令,便不多想,返身又将朱瑶堵了回来。
既知朱瑶的计谋,朱温于公孙一电因何忽然倒地,亦是了然于心。他向公孙一电和高雷瞪了一眼,面有怒色,大声骂道:“你们两个滑手滑脚,不肯杀萧影,是不是怕了瑶儿这鬼丫头?咳,你们既是爱躺在这冰冷的雪地上,我看也别再跟朕回宫了,那便在此躺一辈子好了!”
高雷连忙出声辩白道:“皇上,我是冤枉的,公孙老儿使诡计点倒了我,要不然萧影的人头早就落在地上了!公孙老儿是叛徒,我不是叛徒,我是清白的。嘿,这公孙叛徒人笨得紧,毛手毛脚,害人害己,这下子将自己也点倒了,啊哈哈!”
朱温这时早看清了门道,公孙一电精明过人,他自己深知其中要害,绝不会不假思索就杀了萧影。他之所以点倒高雷,全系为了他好,高雷为人耿直愚鲁,哪会想到这一层上。
想到公孙一电因听了朱瑶的恫吓之言,竟然抗旨不遵,罪当立斩。只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一怒之下杀了他,大有不值。但小惩大诫,让他们躺在雪地上,多冻一冻,那亦无不可。当下也不命梅雨秋过去替其解穴。
朱温原也可以派梅雨秋上前杀死萧影,可女儿既是有约在先,只许韩书彦、风万里、公孙一电、高雷四人动手,这时另行遣人,倒令她不服。假如她因此使起性儿来,想让她牺牲一生幸福,来换取自己的千秋大统,更是难上加难了。
于是他命道:“风万里,你速去宰了那小子!你们这般惺惺作态,如此打将下去,猴年马月是个头儿。”
皇上命令,人多了尚可浑水摸鱼,敷衍了事。可眼下他指名道姓,命自己前去杀死萧影,风万里心下叫苦,悔不该抢前一步,先于公孙一电和高雷受伤倒地,这会儿被他们抢在头里,再不学个乖,他日这条老命终归要送在这位小公主小丫头片子手上。
朱温话音方落,他借着说:“是,臣下遵命!”之机,卖了老大一个破绽给韩书彦。
韩书彦见对方右肘门户大开,一剑抢刺过去,中在风万里臂上。他大呼一声,手里的飞刀不再飞出,身形一晃,绕到韩书彦身后,似要偷袭。
韩书彦回剑横削之余,左手自然而然挡向对方疾伸而来的左手。
他这一剑横削,那是要逼对方躬身避让,以左手挡开对方左手,原是防着对方借躬身之机,暗施偷袭。却哪料到对方身形一矮,避开了一剑,左手却并非偷袭,而是主动将肘关节送到了他手指上,只轻轻一撞,便软倒于地,嘴里道:“皇上,臣下无能,打他不过,给他……给他暗算了……”
朱温双目向场中微微一扫,怒声道:“好好好,你们都给朕耍滑头。待此间事了,瞧朕不割了你们这些贼厮鸟的项上乌**。韩书彦,你去结果了萧影!”
韩书彦抱拳应了一声,提剑向萧影走去。
他虽未尝试过朱瑶其女的厉害,不过仅凭方才威吓利诱之计,其心计远胜自己,不禁也有些担心:“若我杀了萧影,她智计既工,又以公主之尊,杀我韩书彦,只怕当真易如反掌。不过她下月初八便要远嫁漠北,此生再难踏足中原,我只需杀死萧影后,急速溜之大吉,待你出了塞北,哼哼,到时你鞭长莫及,怎会杀得了我?那时再回来向皇上认错请罪,‘千虫万蛊啮骨丸’的解药,想必皇上也会不吝相赐。再说现下尚有一年之期毒性方始发作,一年之内,不论是偷是骗,总是要拿到解药救命。”
他心里既是这么想,便再也不惧朱瑶的恫吓之言,尽数将之抛诸脑后。
他居高临下,长身立于萧影身前,想到他即刻便要死在自己的剑底,心中一股说不出的快意缓缓升腾,得意处,竟至哈哈笑出声来。
笑声将朱瑶的呼叱喝骂之声压了下去。
最后他得意洋洋道:“萧影,枉你武功绝世,末了还不是死在我韩书彦剑底下,哈哈!好些事情,在你死之前不说,只怕你到了阴间,也未必知道。反正你萧影今日必死无疑,我韩书彦索性卖你个人情,便将你这笨蛋蒙在鼓里的事情,和盘说给你听听,好叫你死个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