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塔是灰白色的，像一颗瘦长的竹笋，塔身斑驳，遍布裂痕，有微蓝的光，从裂痕之中透出。

“就是这座塔吗？”李川说着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没有踩空，于是他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他与尖塔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化，他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我们要怎么过去？”李川一边问，一边凝神去看前方。

随着层层分解，他周围仿佛有无数透明的腔室，每一处都隐匿着尖塔的一角，它们以某种神秘方式相连，看似完整地投映在他们的眼中。

整座塔都是虚幻的。

他听到温故应问姚霜，“姚师姐，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姚霜说：“知道。”接着她便如之前那般，做了几个手势。

李川的视野里，黑色符文逐渐浮现于虚空，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图案。

随着图案逐渐完整，尖塔的基座微微晃动几下，紧接着一条小路自塔门蜿蜒而出，一直延伸至他们脚下。

姚霜说：“走吧。”

“等下。”这次李川喊住了他们，他将他看到的景象说了一遍后，说：“这条路，并没有连接任何一个腔室，而是在虚空中不断向前延伸，我不知道它会把我们带向何处。”

姚霜说：“但我们面前只有这条路。”

她略迟疑了一下，说：“前日的时候，我的感受还不深。但这一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处遗迹，它并不排斥闯入者，只要通过验证，就能进入。”

“验证？什么验证？”李川问。

“尖塔的验证。”姚霜重复了一遍，“这条小路，就是验证的一环。”

“为什么？”李川依然不解，“通过验证，它就把我们认作魔族了？不可能吧？”

“不是……”姚霜皱眉，开始盯着脚尖，似乎努力在想怎么向李川解释。

此时温故应出声了，“边走边说吧，”他劝说道：“我们只有走进塔中，才有可能找到真相。就算这条路，并非通向塔中，而是某个危险可怕之处，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也是。”李川说。

“走了。”姚霜说着，便踏上了小路，向前方走去。

李川跟在姚霜身后。他感受到脚下的微微颤动，转身回望，发现刚刚走过的路逐渐消失，而他来时的通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沿着小路缓缓前行。

“你们说猎户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呢？”李川又有了许多问题，“我们有姚师姐，邪修可以靠旁门左道，猎户他靠什么呢？”

“凡人也曾登上螽山之巅，猎户走到这里，并非不可能。”温故应说。

“也是吧。”李川说，“对了，这次我们好像没有遇到藤妖？”

“也许阵法重新运转后，藤妖便也陷入了沉睡。”温故应回答。

“可我们没有念经啊？”李川说。

“阵法应当也有一定的压制作用。”温故应回答。

与温故应一问一答说了很久后，李川突然发现，姚霜很久没有出声了。

他看着姚霜的背影，喊了一声：“姚师姐？”

“什么事？”姚霜问。

李川松了口气，随口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姚霜抬头向前望了一会儿说：“快了。”

之后他们没有再交谈，沉默专注地在小路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