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我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听信沮授之言,拥你为天子!”
“你要杀就快杀吧!”
袁绍的声音拔高,目光凌厉。
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刘协冷笑道:“你想死,哪儿有那么容易?我会将伱押回邺城,让你好好体验当初袁术游街时的滋味!”
“让百姓们都好好看看天下楷模袁本初身为阶下囚的模样,也好令天下人都知道袁氏一门出了两个反贼!”
“你敢!”
袁绍脸色顿变,直接破口大骂道:“刘协!你这个卑鄙小人!没有我哪有你如今的一切!你怎可如此羞辱我!”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已,他并不怕死,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被如此羞辱!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押下去!”
刘协根本不与他废话,面无表情地一挥衣袖,在一旁侍立侍卫当即上前将袁绍押着离开书房。
而袁绍嘴里还在谩骂不休:“你妄想以此让我屈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就算死也不会投降的……”
骂声渐渐远去。
刘协神色淡漠,对高览说道:“传令下去,三日后,启程回邺城!”
“诺!”
……
并州,晋阳城。
马超和韩遂的大军已经从城外撤离,但是郭援对此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反而感到痛苦万分。
因为他知道马超韩遂二人为什么会撤退,只因为从冀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袁绍兵败于河间,并且被生擒!
马超二人的任务就是拖住他的兵马,现在战争结束了,所以才会选择撤退。
“主公,是我无能啊!”
郭援抱着一坛酒水痛饮,一边流泪一边自言自语道,脸上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他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他没有领兵前去驰援,导致袁绍不但兵败,而且还被擒住了。
早知如此,他哪怕跟马超韩遂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最后能冲出去的大军十不存一,他也要前去驰援!
但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不管他现在如何后悔,袁绍被擒的事实也无法更改,他就是那个导致兵败的罪人。
“吨吨吨吨——”
郭援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到架子上摆放着的宝剑前,将它给抽了出来。
他或许……该以死谢罪。
郭援闭上眼睛,缓缓将宝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感受到剑身上传来的冰凉,不禁深吸一口气,准备用力抹下。
“将军!好消息!好——”
“将军你在干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充满惊喜之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郭援的副将兴奋地跑进了屋内。
但当他见到郭援把剑横在了脖子上时,他顿时大惊失色,二话不说就上前飞身一脚,狠狠踹在了郭援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把郭援给踹飞了出去,手中的剑也随之掉在地上。
“你放肆!”
郭援疼得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后,怒气冲冲地看向副将,骂道:“我要以死向主公谢罪!你为何阻我!”
“将军恕罪!”
副将直接就跪了下去,苦着脸道:“末将一时心急,方才无礼……而且将军你先别急着自尽,有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主公脱困了?”
郭援皱眉问道,他现在想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个,除此之外都算不上是好消息。
副将连忙摇头,随后说道:“是田监军带着小公子从幽州过来了,眼下已经入城!”
“小公子?”
郭援闻言稍愣,一时间竟想不起副将说的小公子是谁,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蓦然回想起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莫非是主公的幼子,小公子袁买?”
“正是!”
副将连连点头。
郭援大喜过望,抓住副将的肩膀急切地问道:“田监军和小公子在哪,快快带我过去!”
他之所以想自尽,是因为袁绍被生擒,基本上是活不成了;而且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剩下一个还断绝了父子关系,他即便想效忠也找不到对象,只能以死赎罪。
但他忘记了还有一个小公子!
虽然这位小公子乃是庶出,而且年纪尚小,但无论如何都是袁绍的血脉,那就值得他去效忠。
他的人生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在副将的带领下,郭援一路前往太守府的大堂,而田丰和赵奢、眭元进两位将领已经在堂内等候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幼童站在田丰的身旁,被他牵着手,脸上带着些许怯弱之意。
正是袁绍的幼子袁买!
郭援毫不迟疑,上前去直接对袁买单膝下跪,行礼道:“末将郭援,见过小公子!”
袁买被吓了一跳,躲在田丰身后。
只是怯生生地露出半个头来。
田丰对郭援道:“郭将军,小公子尚且年幼,你不要吓着他了,声音小些。”
郭援闻言不禁面露尴尬之色。
田丰叹息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把袁买送上主位落座后,才和众人落座。
他对郭援道:“主公被擒,眼下生死不明,易城那边的兵马太少了,所以我才带小公子前来投你。”
“马超、韩遂的兵马已经撤了吧?”
郭援神色郁郁,点头道:“在主公战败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就撤兵了,我那时候再想发兵驰援已经晚矣……此次主公战败被擒,大半的罪过在我,请监军降罪。”
田丰说道:“此非你之过也,我之前就劝过主公放弃河间郡,只是主公一意孤行,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
“眼下主公生死未卜,论不论罪没有任何意义,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小公子,同时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郭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杀意十足道:“监军,依我之见,不妨集结所有兵马前去解救主公!”
“吕布那贼子的大军刚刚在河间郡经历过惨烈战争,我们若是杀过去,他定然无法抵挡!”
“说不定就能把主公救出来!”
此言一出,赵奢、眭元进跃跃欲试。
但田丰的脸却是板了起来。
“胡闹!且不说主公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就算还活着,你带兵打过去,岂不是逼着吕布对主公动手?而且现在正值冬季,如何行兵打仗?”
“你手上这些兵马是主公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家底了,要是全部折损,小公子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