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茶博士指的道路,刘琦一路前行,很快便见到在一片疏林之间,有座茅庐坐落其中。
“就是这里了!”
看见这座茅庐,刘琦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喜色,着令身边的仆从在原地等候,然后孤身前去叩门。
“敢问孔明先生在否?”
叩完门后,刘琦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便站在原地等候。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刘琦刚想说话,却看见开门的人是一七八岁的童子,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谁,有何事要找我家先生?”
听到“我家先生”这几个字,刘琦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对童子和煦笑道:“我乃荆州牧之子刘琦,奉家父之命,特来拜会孔明先生。”
“荆州牧之子?”
听到刘琦的自我介绍,童子不禁感到有些吃惊,然后说道:“我家先生眼下正在午睡,公子请稍候,我去告知先生。”
“不必、不必!”
刘琦闻言连忙阻止,并说道:“既然孔明先生在午睡,那我在此等候即可,怎好打扰先生安眠?”
虽然百姓对诸葛亮的风评都不怎么样,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轻慢的心理。
庸人的评价,哪里比得上庞德公那等名士的点评?何况诸葛亮还是司马徽的弟子,那就更了不得了。
名士可不会轻易收弟子的。
所以在来此之前,刘琦就已经做好了放低身段、礼贤下士的准备,现在刚好把求贤的姿态摆出来。
“好吧。”
童子挠了挠头,应允下来。
于是刘琦便站在门前等候。
而在不远处的林间,有三道目光正注视着刘琦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和童子之间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三人,正是之前那三名行商。
不过行商只不过是他们用来伪装的表面身份而已,他们真正的身份乃是贾诩派来的绣衣使者。
绣衣使者分为四等。
最低等的是绣衣使,第二等是绣衣都尉,第三等是绣衣中郎将,第四等则是绣衣大将军。
为首的中年男人是目前绣衣使中唯一一位中郎将,代号为青竹;而另外两人都是绣衣都尉,代号分别为梧桐、银针。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寻找诸葛亮。
“没想到他居然是刘表之子。”
银针听完刘琦自报身份后,心中难免感到惊讶,忍不住向青竹问道:“将军,他不会跟咱们一样也是来请孔明先生回去的吧。”
“咱们现在不做点什么吗,万一被他捷足先登把孔明先生请走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青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想马上出手把他做掉,还是现在跳出去亮明身份,和他争抢孔明先生?”
银针面色微滞,一时哑然。
做掉刘琦倒是没什么难度,但刘琦若死了刘表肯定会震怒,到时候他们想把诸葛亮带回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毕竟他们现在在荆州地界。
至于亮明身份更不行了,他们这次得到的任务是悄然把诸葛亮带回去,引起关注的话那还叫什么悄然?
于是银针只好耐下性子继续等待。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时辰,刘琦顶着大太阳站在茅庐门口,即便站得双腿发酸、晒得满头大汗也不曾休息。
期间随行仆从过来劝了好几次,就连童子也给他搬来了小马扎想让他坐,但均被他拒绝了。
很快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刘琦只感觉头昏脑涨,身子摇摇晃晃,最终直接两眼一黑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公子!”
仆从惊骇欲绝,连忙冲过来搀扶。
死命掐着刘琦的人中。
经过一番抢救,刘琦悠悠转醒,只见他脸色苍白无比,一脸虚弱的模样,但仍然挣扎着想要起身。
“扶、扶我起来,我要继续等候孔明先生睡醒……”
仆从满脸心疼之色,忍不住对端着水碗过来的童子怒道:“你家先生真是好没礼数,哪儿有午睡睡两个时辰的?”
“我家公子乃是堂堂州牧之子,千金之躯,若是有了什么闪失,那诸葛孔明担当得起吗!”
“还不快去喊他起来待客!”
州牧之子,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拥、人人尊敬至极,结果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诸葛亮家倒好,自己在屋里呼呼大睡,让他们家公子在屋外好等。
“不可无礼!”
刘琦闻言当即对仆从厉声训斥了仆从一句,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茅庐,才对童子说道:“今天叨扰了,我身子虚弱,实在有些难以支撑,明日再来拜访。”
“烦请转告孔明先生。”
等了这么久,他隐隐也明白了,这位孔明先生怕是不想见他,或者说是有意考验他。
否则就凭刚刚自家仆从那么大的声音,对方就不可能还能继续安睡得下去。
今天等到昏迷已经足够展现他的诚意,而且现如今天色不早,只能明日再过来拜访了。
说完后,刘琦对茅庐深深行了一礼。
这才在仆从的搀扶下离去。
目送刘琦等人远去后,童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入茅庐。
草堂当中,几席之上。
一名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的年轻人正侧卧酣睡。
然而在童子走入草堂后,他却睁开了眼睛,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吟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晚,窗外日迟迟。”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他将看向童子,悠然笑问道:“刘公子已经走了?”
“走了……”
童子下意识地回答,随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道:“先生伱、你早就醒了?”
他一直以为诸葛亮真的在睡觉,但在听到诸葛亮刚刚的话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家先生原来早就睡醒了。
否则不可能知道刘琦在外面。
诸葛亮拿起放在一旁的羽扇,笑道:“他刚来我便醒了,只是不想见他,方才借故言睡罢了。”
“明日我会出门访友,大概要离家数日;刘公子若是再来,便以此谢客。”
听闻此言,童子疑惑地道:“先生,刘公子乃是州牧之子,身份高贵,先生为何不愿见他?荆州牧和先生的叔父可是故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