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然要去。”陈然失笑“咱们是去打突袭,只选精锐。其余人马与河南山东等地勤王兵马一起去德胜门,让建奴看见就行。”
“善。”
清晨,皇太极汗帐。
“父汗。”身高体壮,身上到处都是脂肪的豪格,来到后帐说话“各旗都已准备妥当,差不多时辰该出发去打北路的明军了。”
睡梦中醒来的皇太极,用力的揉着脑袋“不去北边了,唤众人来议事。”
待到一众贝勒,额真,台吉们都聚集过来,皇太极调整了下坐姿与情绪,正色开口“昨晚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南路的辽镇兵。”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隐有喧哗声传来。
明明说好了是去打往德胜门去的明军,大家伙都做好了准备。
这都要出发了,你突然来这么一出,这不就是朝令夕改吗。
“大汗。”四大贝勒之一的代善,垂下眼皮慢悠悠的询问“这是为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手段齐出的皇太极权威日重。
现如今敢当面质疑他的人,也就只有四大贝勒了。
“赵率教与陈然的兵善战。”皇太极正色回应“即便野战突袭,他们也必然死战到底。”
性格冲动的莽古尔泰跟着喊“既如此,就更当打他们才是。”
后金作战向来如此,遇到硬茬子的时候,不顾及损失的拼命也要打掉。
因为他们很清楚,打掉了精锐敢战的,剩下的全都是垃圾。
“以往这么打没问题,因为附近的明军几乎不会救援。”皇太极耐着性子解释“可这里是明国京畿重地,援军必然迅速赶来。”
“若是急切之间没能吃掉,又被援军从外面兜住,反倒是不美。”
他干脆把话说清楚“打赵率教与陈然,不可能速胜。到时候明国各路人马,必然在他们皇帝的命令下赶来增援,那就成乱战了。”
“我的打算是先破南边的辽镇兵,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打起来轻松。”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顿时哄笑。
都是与辽东镇打老仗的了,辽镇兵将是个什么样,再没谁比他们更加清楚。
皇太极乘热打铁,再度解释“袁崇焕被抓了,现在辽镇兵群龙无首,咱们打过去必然轻松取胜,甚至可以驱赶溃兵,一路攻破左安门外祖大寿的骑兵。”
“若是如此,辽镇兵基本上就被打废了。之前也重创了宣大兵,这京畿之地能战的明军,也就只剩下了蓟镇。到时候没了援军,打他们就轻松的多。”
代善动了动嘴皮,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望向了莽古尔泰。
果然,性格冲动的莽古尔泰,当即喊着“可若是让蓟镇兵入了京城,咱们可就打不下来了。”
“谁跟你说,咱们要打京城的?”皇太极目光睥睨的看过去“咱们过来,是来发财的。”
汗帐内的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以明国皇帝的性子。”皇太极昂首而笑“蓟镇兵进了京城,就别想再出来了,必然是被留下当做护身符保命。那京城之外,这京畿各处膏腴之地,皆可任由我等取之!”
汗帐内的气氛,再度火热起来。
众人摩拳擦掌,好似立马就能抢到金山银海,满帐篷的美人。
其实皇太极是真的想打京城的,只可惜他知道打不下来。
他用的办法是持续给大明放血,同时不断的劫掠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待到时机成熟,那就大军入关,定鼎天下!
由始至终,大帐内没有一个人提过,若是先打辽东镇的兵马,蓟镇的人会不会来救援的问题。
知道事儿的人,认为距离遥远,辽镇兵被打崩了,步卒为主的蓟镇那边都来不及过来。
不知事儿的人,则是认为蓟镇与别处明军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当年浑河对岸,眼睁睁的看着浙兵与川兵死绝的辽镇兵一般无二。
后金大军南下,埋伏在了去往左安门的辽镇兵必经之路上。
当天晚上,皇太极专门召见了北边回来的探马。
得知蓟镇兵的的确确是北去德胜门,两边已相距数十里之遥。
得到了这个消息,皇太极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
四更天,寒风呼啸,天冷的让人头皮发麻。
刘有福带着大批民夫,鱼贯出入辎重营,抬出来一袋袋的粮食,扛着半扇的猪肉,拎着新鲜宰杀的鸡鸭鹅,麻溜的处理干净扔进烧开的大锅里。
大早上的就吃肉,而且还是放开了吃,甚至每个人都能分到二两酒。
新兵或许还在欢喜懵懂,可军中老卒却是心中敞亮。
这是要开大战了!
“味道淡了。”拿着马勺尝了口汤水的陈然,微微蹙眉“加盐,还有猪油膏都给我放,别给我省钱!”
得了袁崇焕的神助攻,他现在是财大气粗,底气十足。
今天就要决战了,当然要吃的好。
看着民夫们给锅里加盐加油,陈然转首看向了漆黑夜幕之下的南方。
“顶住,可别我还没赶到,你们就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