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被按跪下的家丁们,也是望向赵率教,悲愤的喊着“大帅~~~”
宛如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黑着脸的赵率教,面色在忽明忽暗的火把映照下阴晴不定,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手起刀落,几名家丁被斩下了首级。
热血喷涌在了地上,很快就被寒风吹冷。
“刘有福。”陈然神色严肃“架锅做饭,让她们吃热食,吃饱饭。还有,取布匹棉衣给她们,抵御风寒。”
安排完这些,他转身就走。
不大会的功夫,赵率教追了上来,开口就是“你想做岳飞?”
岳家军最出名的,并非是他们多么多么的能打。
而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那宛如钢铁般的军纪!
上下五千年,有着如此严明军纪的军队,屈指可数,却无一例外,都是天下至强之军。
陈然望着他,淡淡回应“这本是军伍之人,应有之意。”
“哎~~~”
赵率教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没办法,亲信家丁都被人家给斩了,这若是还继续去喝酒吃肉,自家的军汉们会怎么想?
第二日一早,天光未亮之时,远处的辽镇兵马就已经拔营出发。
陈然这边吃饱喝足,收拾整齐,将众多缴获打包装车,又安排众多妇孺随军出发,一直忙到快日上三竿了,这才开拔。
赵率教倒是一直在等他,毕竟名义上还是蓟镇麾下。
此处距离京城二十馀里地,一路开拔到了傍晚时分,已然是遥见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大胜的消息,昨天就已经传到了京城之中。
得知胜利之师抵达,皇帝派遣周延儒周阁老,勋贵之首英国公,以及内侍大太监曹化淳及诸多文武出城相迎。
迎来送往之事,自有赵率教出面,他本就是蓟镇正官。
明面上的程序走完,大军自往城外营地安歇驻扎。
一众将官,则是随从入城,直去紫禁城陛见。
崇祯皇帝,太想见见这些打跑了建奴的忠臣们了。
“陈大人。”曹化淳笑容可掬,轻声开口“昨夜得知我军大胜,建奴仓皇北窜,皇爷高兴的叫了宵夜,更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今日辰时方才起身。皇爷一直念叨着,陈大人打的好。”
来了大明这么久,陈然很懂规矩。
熟练的从衣袖里取出厚厚一摞银票,塞进了曹公公的手里。
另外一边的周延儒,仿佛是瞎了一般,对此视而不见。
换做旁人,给太监塞银子不给他塞,必然是要让其好生见识一番自己的手段。
可陈然不同,这可是自己所仰慕之人呐~~~
太监其实是一种职业,干这一行的其实都很信奉操守,那就是拿了银子就办事。
曹公公是位讲究人,收起银票当即就吐露个重要消息“辽镇的诸位,早早的就入宫了,他们在皇爷面前,可是说了不少陈大人的坏话。”
“能理解。”陈然的面容放松,从容出言“败犬的远吠罢了。”
“不可大意。”周延儒捋须开口“狗急了也会咬人,朝中也有人为他们说话,说伱欺凌友军,抢夺军功。”
“应有之事。”陈然缓缓而言“每年几百万两的辽饷养着,当然会有人帮忙。至于辽镇指责之事...”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从容“我这里有个人,希望二位能帮忙,带到陛下的面前。”
此言一出,曹化淳吓的连连摆手“不可不可,私自带人入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周延儒倒是来了兴趣“何人?”
陈然颔首“此人名唤代善。”
曹化淳与周延儒都是同一个表情‘(⊙﹏⊙)’
“是我们知道的那个代善?”
“应该是。”陈然难得失笑“除非建奴那儿,有两个叫代善的旗主。”
‘啊~~~’
曹化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让前方不远处,正在与英国公相谈甚欢的赵率教,诧异回头张望。
将声音压制到了极低,神色激动的曹化淳颤抖着问“真抓到了?验明正身了?为何奏疏上未写?”
“真抓到了。”陈然严肃认真“验明正身,关防金印大旗金盔什么都有。至于奏疏没写...”
说到这里,他转首望向了另外一侧的周延儒。
“子厚这是担心有人抢功。”周延儒不愧是读过书的人,闻弦音知雅意“这还不知道呢,朝中就有人想下绊子了。若是提前知晓,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代善,可是建奴的四大贝勒之一,身份地位堪比摄政王。”
建奴入寇,天下震惊。
肆虐京畿,皇帝甚至为此下达了勤王诏,心中憋屈悲愤可想而知。
代善这等身份地位,活捉了给皇帝用来献捷太庙,挽回天子与朝廷的颜面。
那好处回报之丰厚,自是无需多言。
为了抢功劳,火并都行啊。
“咱家这就去安排。”无需言语,曹公公迅速站在了陈然有周延儒这边。
哪怕只是进献,这也是一份功劳。
人家分润了功劳,总不好装瞎不是。
待到刘有福陪着曹化淳去安排代善,陈然转首望着周延儒“阁老,袁崇焕什么时候处刑?”
“明日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