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无线电,赵传薪爬上了艏楼,在无线电信号塔旁边躺下,点上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
通讯员不敢走,因为赵传薪没允许。
他还得守在原地,等待传回来的消息。
过了会儿,他从通讯室出来,仰头喊道:“赵先生,华盛顿那边说要紧急开会,让你稍等,不要再搞破坏了。”
赵传薪不置可否。
半天没等刀赵传薪回复,通讯员灰溜溜的又回去。
但并非所有人都服气。
第一分舰队,第一中队指挥官,少将罗布利·D·埃文斯私下里联络其余主舰和驱逐舰。
罗布利·D·埃文斯说:“我刚刚观察他的战斗,的确很强。他能在海面飞,能凿船舰船,弹药无数,最离谱的是他还能躲子弹?但是,你们发现没有,这只是因为我们不习惯他的战斗方式。没人会像他一样,如同野兽一样近距离搏杀,我们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人多,只要我们足够有勇气,未必不能将他击杀当场!”
约瑟夫·威尔逊不同意,他代表明尼苏达号回话:少将,我不这样认为。我们牺牲的士兵已经足够多了,这是议会惹的祸。赵传薪已经不再杀人,我们不要继续惹怒他为好。
罗布利·D·埃文斯大怒:威尔逊上尉,你必须牢记,尽管我们不是陆军,但作战依然是我们士兵的职责,保家卫国同样如此。赵传薪给美国带来的磨难,已经足够多,多到有理由让我们杀他几个来回。还有,我听说赵传薪单独给你发电报,提到了你的家人?你和他认识?
约瑟夫·威尔逊只是好心。
但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最令他痛心疾首的是,赵传薪单独给他发无线电的事情竟然泄露了出去。
也就是说,手下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
所以,他不说话了。
罗布利·D·埃文斯却说:所有舰船和驱逐舰,靠近班布里奇号。我们加起来上万的士兵,一同涌上去,将他围困住强攻,他就算有三头六臂,累死他也杀不完我们!威尔逊上尉,你也要与士兵们一同强攻!
约瑟夫·威尔逊万万没想到引火烧身了。
他脸色一白。
刚刚赵传薪的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其疾如风、侵略如火、难知如阴。
那家伙不怕死,十米内有人开枪,他甚至不闪不避,好像就知道对方打不中他一般。
约瑟夫·威尔逊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跳四五米高。
据说西伯利亚的老虎,最高才能跳两米多。
这家伙比老虎还可怕。
赵传薪躺在艏楼顶上,正在拆解戈德伯格M1907,想找出问题。
导气管没问题,螺栓托架没问题,原来是提取器出问题了。
提取器可以锁住弹壳边缘,将弹壳向后拉动,后退过程中,与抛壳挺相撞,然后将弹壳弹出枪体。
导气管导气导致过热,可能热胀冷缩时卡住了提取器,导致卡壳。
越精密超前的武器,就越是会发生这类故障。
提取器的凹槽会旋转,赵传薪研究了一下,拿出精灵刻刀,重新取出钢材,制作了更深的凹槽,重新装了回去。
试了试,感觉能用。
能不能解决问题,还得要实战检验。
他又开始填装弹夹,耳听得隆隆的船声和呜呜的蒸汽争鸣。
他微微偏头,见几艘大白战列舰正拔锚,慢慢靠近,还有号称是“海上轻骑兵”的驱逐舰,更快一步的朝这边驶来。
除此外,海面上还飘着无数的小船,满载武装人员。
赵传薪愣了愣。
这是要干啥?
炮轰这艘驱逐舰?
但不像啊?
等近到一定距离,赵传薪见他们在想办法朝这艘驱逐舰上运送士兵,他这才恍然。
这群狗东西是觉得人多自己就杀不动了,想要玩人海战术。
他拿出了迷魂灯,提在手里,念了一段咒语。
大海之上,最不缺的就是水汽。
赵传薪提着迷魂灯,指哪,雾气就扩散弥漫到哪。
正在登船的士兵们懵了。
“怎么突然起雾了?”
只消片刻,雾气就将班布里奇号驱逐舰完全包裹,可视度不超过三米。
赵传薪龇牙一笑:狗日的,看你们怎么作战?
这个浓度的雾气实属罕见,贸然开枪,误伤自己人的概率很高。
雾气浓重,士兵在登船时迷失方向,人们的武器掉落都找不到在哪,时不时地,同袍的脸忽然在翻滚的雾中出现都能吓人一跳。
看路靠摸,联络靠吼,呼吸间鼻子里湿漉漉的。
有人心里打鼓,这种浓雾,随便动动手脚,就如同雪地留痕;随便有点风吹草动,就像洞中呐喊。
“大家小心戒备,要是赵传薪摸着雾气过来,谁也不知道。”
赵传薪说:“可不是吗?都向我靠拢,听话昂。”
“你是谁?”
“我就是赵传薪啊。”
“法克!”
浓雾中,传来阵阵惊呼。
砰!
忽然一声枪响。
在历代的军队中,都有个词叫——营啸。
营啸一般是发生在夜里。
当士兵的压力大,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一场成千上万人参与的大乱斗。
此时海军士兵虽然没有睡觉,但压力是相同的。
那浓雾,也叫人如坠梦中。
听到了赵传薪的声音,加上一声枪响,全体炸毛。
各个掏出武器紧张戒备,距离盲目射击只差了一线。
迷魂灯很神奇,它好像能翻转雾气折射的光线,别人都无法视物,只有赵传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