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公主舍了身边的侍女们,几乎一个箭步冲到兰秀面前,紧紧抓住她双手,喜极而泣,「兰秀,这段时日你都去哪儿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还以为你……」
兰秀鼻头泛酸,「奴婢这一路上都在念着殿下,好在妖神保佑,让我还能回来继续侍奉您……」
向苼在旁看着,若有所思。
看到兰秀回来,这月皎公主表现未免太过激动,与其说是主仆情深,倒不如说像是看到了救星。
月皎二人自然没有发觉向苼的异样,简短叙旧两句,月皎公主便道:「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先进去。」
话到这里,她方才注意到兰秀身边的向苼,不禁疑惑:「这小丫头是……」
「她是月儿。」
兰秀一脸恳切地看着月皎公主,「殿下,奴婢这一路上若非有她相伴,不一定能坚持到回来。
可否看在奴婢的面子上,将她收留,在思楼当一个小侍女?」
「这个简单。」
月皎面露笑容,「她就先从三等侍女做起,跟在你身边打打下手,如何?」
兰秀喜不自胜,「多谢殿下。」
「好了,进去再说。」
兰秀和月皎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聊。
向苼跟着众人进了门,很快便与她们两人分开,被另一名婢女带走沐浴更衣。
因为兰秀的关系,她虽是刚刚入思楼,侍女们却不敢给她脸色,反是奉承居多。
向苼也借此,打探清楚这思楼里的大致情况,同时终于明白,万蝶坪为何要煞费苦心地送她进入这里。
原来这思楼,不仅是月皎公主的住所,还是双王当中的雌王,雪素妖王最常居住的寝殿。
她靠在浴池一边,眼底掠过一抹微光。
虽说她猜测这双王有九成可能,就是大哥王拓的父母,可总得亲自接触,试探一番,才能完全确认。
而且,先不说那一成的不确定,即便完全确定,她也不能直接过去表明身份。
第五殿主目的不明,万蝶王背后的那位却是冲着双王来的。
眼下这思楼内,有多少是那位的眼线,她还不清楚。若是现在就把自身放到明面,只会打草惊蛇。.z.
如何接触雪素妖王,又不引人注目,她得好好想想……
而在向苼静心思索的同时,月皎病退左右,带着兰秀一同进入寝殿后,原本红润的脸,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角溢出一点血丝来。
兰秀大惊,「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月皎摇摇头,紧紧攥住兰秀的手,直攥的指节泛白,喉咙哽咽,
「我只是,太害怕了。
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我谁也不敢相信,亦不敢暴露伤势,只能硬撑着。」
兰秀看的心疼,「殿下,这里是思楼,您的家,这里不会有人害你的。」
「不。」
月皎擦了擦嘴边的血,深吸一口气,「若没有内女干,上次我们出去的行踪,又怎会暴露?」
此话一出,兰秀瞳孔骤缩,「殿下,您是说……一直残害众殿下的凶手,是自己人?」
「十五年了。」
月皎面露苦涩,「我眼睁睁看着兄长们、姐姐们一个个意外身亡,到如今,终究是轮到了我。
我有预感。」
月皎面色紧绷,「对方不会放弃的,他们失手一次,很快就会再来杀我。」
「殿下不怕。」
兰秀握住月皎双手,「我立刻着手排查下人,来路不明的一路清退。
上
次遭袭,奴婢为您培养的侍女都死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个青儿可用,她去取药丹,我便留在殿下您身边照顾。
思楼内处处都是禁制,只要我们不出去,想来那暗中敌手也寻不到机会。」
在兰秀安抚下,月皎公主连日来紧绷的心神,顿时松快许多,很快感到疲惫,沉沉睡去。
兰秀守在月皎身边,直到她睡熟了,方才悄然离开,安排殿中诸多琐事。
这一忙,便直接忙到了天黑。
兰秀回到皎月侧殿的住处,看到隔壁屋内,正在桌前灯下认真背诵楼规的向苼,不由露出笑容,柔声唤道:「月儿。」
向苼早就听到兰秀回来的动静,不过此刻还是佯作惊喜地抬头,迅速起身迎接,「兰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兰秀笑了笑,拉着向苼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我今日琐事颇多,没能顾得上你,此处住得可还习惯?」
向苼立刻点头道:「这里吃的穿的,住的,可都比奴狱好太多了!」
「好是好,可我们做侍从的,可不能忘了本分。」
兰秀说着,从书架上拿来一张地图放在向苼面前,「这是思楼的地形图,接下来这两日,你除了背熟楼规,还要将地图记下来,以免在楼中迷失,冲撞了主人,明白吗?」
「知道了。」
向苼应了一声,视线扫过地图,顿时发现地图上有接近一半区域,都被浸染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