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打了个盹便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他想到那具不翼而飞的尸体,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他沉下心来,认真听着屋外的动静。
听这蛐蛐声已是到了下半夜,若是屋外有什么异常,三只狼会嚎叫的,但屋外却是安静得出奇,老头心里有些不踏实,莫非是大天一它们遭遇到了不测?这几天灵山上怪事连连,还是多留意些为好,老头起了床,披上外衣,拿了枕边的铁锹,轻轻地拉开了木门。
其实夏宇龙和蓝芯也并未熟睡,他们也在想那具尸体的事情,想看看挖走尸体那家伙的庐山真面目,见到爷爷急匆匆地出了门,想必爷爷是发现了什么,他俩纷纷起了床,来到门边,黑暗之中两人却撞了个满怀。
蓝芯心里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她想使出冥阳纯火照亮木屋,夏宇龙却一把将她搂住,捂着她的嘴,“嘘”了一声轻声道:“别出声,是我,宇龙哥哥,爷爷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我们跟上去保护他,别惊动了爷爷。”
“嗯,好的!”
夏宇龙和蓝芯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老头来到狼洞前,见到三只狼正睁开绿眼睛看着他,他心里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它三儿都在,在他站定了身子,忽然听见身后有轻微响动,正是朝他这边来的。
老头心里警觉起来,莫非是那家伙出现了么,不管怎样,先撂倒他再说,他紧捏铁锹,在转身之际已将铁锹高高抡起。
夏宇龙反应也甚是灵敏,他先推了蓝芯一把,自己则向另外一边闪去,口中说道:“爷爷,是我们,是我们。”
“呼”地一声,铁锹在夏宇龙和蓝芯中间劈了个空,老头低声地骂道:“你两个兔崽子,不要命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装神弄鬼,想吓死爷爷是吗?”
夏宇龙笑道:“爷爷你为何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发现什么了呢,这才跟了出来。”
蓝芯也道:“是啊,我们担心你的安危,跟在身后保护你呢。”
蓝芯想使出冥阳纯火照亮四周,老头阻止道:“别点灯,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容易被他盯上的。”
蓝芯“哦”了一声,把冥阳纯火收进了体内。
夏宇龙问道:“爷爷,那家伙出现了?”
老头回道:“别乱说话,你真想那家伙出现,还嫌事情不够少啊?”
“我也真希望他出现,看看他究竟是人还是怪物?”蓝芯应和道。
老头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他再次出现就麻烦了,他功夫十分了得,凭我们三人之力是斗不过他的,中原能有如此通天本领的人我没见到几个,但那些都是正派人士,不会胡作非为,除非是外族人士或根本就不是人。”
夏宇龙眉头微微一皱,道:“爷爷,我也有预感,那家伙或许根本就不是人,那坟壁上的抓痕和坟土上的脚印十分的怪异,且寒意逼人,我不相信是人留下来的,但他挖走那尸体又有何用意呢?”
蓝芯问道:“莫非是正如爷爷说的借尸还魂不成?”
老头思索了半晌,说道:“不管是什么,这些天我们还是要多加留意,好了,天快亮了,回去睡觉吧,都别想太多了,增加心理负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顺其自然。”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灵山上一切安然无恙,事如从前,老头心里稍微宽慰了些。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从灵山山脚时不时地吹上来一阵阵冷风,老头看着西北天空上挂着的明月,想到今夜是十五,天气已入秋,他又想到了几十年前的事情,有些黯然伤神。
三人在木屋前围火而坐,夏宇龙道:“难得这么好的天气,今夜不睡觉了吧?”
蓝芯拍手叫好,乐道:“是啊,是啊,我们一直这样烤着火,再烤一些野山鸡吃,哇,太美好了……”她抿嘴一笑,环视着老头和夏宇龙。
老头知道,这十几天来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悬着的,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刻,而且今夜天气很好,说不定明天夜里又变天了呢?
老头点头笑了笑,从木屋里拿出一个黄色的葫芦来,这葫芦陪伴他大半辈子了,平时都是挂在腰间的,不知为什么,这几年他却很少用了。
葫芦里还装有一些酒,老头仰头喝了两口道:“玩是可以,但不能太夜了,我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我可能要早些睡,你们尽管玩耍便是了。”
夏宇龙见老头好久没喝酒了,有些好奇,问道:“爷爷,你又喝酒了,等下会醉的,醉了会说胡话!”
老头笑道:“爷爷今夜儿心情高兴,这酒存放了很久了,越放越纯,不会醉的。”他抬头看了看圆月,叹了一口气道:“爷爷是知天命的人了,头以下的身子都埋在了土里,时日已经不久咯,怕是看不到我孙子娶到婆娘咯。”他抬起头又喝了两口酒。
听了老头的话,夏宇龙心情略为沉重,但他却微笑道:“爷爷,你老了走不动了还有宇龙陪着呢,爷爷最起码要活到一百多岁,到时候爷爷身边就有重孙陪着了。”
蓝芯面色微微泛红,在一旁应和道:“是啊,爷爷一定长命百岁,颐养天年呢。”
老头眯着眼睛看了看蓝芯,又看了看夏宇龙,嘿嘿地笑了,说道:“你们两个小鬼一唱一和的,就会逗爷爷开心。”他转头又看着蓝芯,说道:“爷爷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怕是陪不了你们到外面闯一闯了,爷爷要与灵山古墓终老,爷爷把宇龙交给你了,宇龙心地善良、本性不坏,你要好好地待他。”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老头知道蓝芯并非那几名大汉派来的奸细,他逐渐认可了她的身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甚至还把她当做孙媳妇的人选,他想,有蓝芯陪在宇龙身边,宇龙闯荡江湖自然身边有个照应。
夏宇龙急道:“爷爷,我哪都不去,我要照顾爷爷一辈子。”
老头笑道:“傻孩子,人长大了总得出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多长些见识,多学些本领,爷爷只会这些本事,一辈子跟在爷爷身边没出息,等你们累了就回来,爷爷一直会在古墓等你们,我哪也不去,而且你还要和蓝芯去寻救她姐姐那人呢。”
听了老头儿的话,蓝芯心里咯噔了一下,竟然有如此开明讲道理的老人家,她沉着气,羞答答地看着夏宇龙,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其实这段时间,老头一直在思索夏宇龙母亲交给他的那个锦囊的事情,锦囊里可记录有夏宇龙的身世啊,夏宇龙未到十八岁之前锦囊是万万不能打开,这是宇龙母亲在临死前特别交代过的,切不可违背了……
但这段时日,老头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预感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到时宇龙的身世也就无人知晓了,他怎么向他死去的母亲交代。
老头的心中自然是纠结的,但他转念一想却释然了,离宇龙十八岁生日那天已不足两月,再坚持一段时日便可揭晓他的身世,他也很想知道宇龙的身世,到时也一同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宇龙。
每次宇龙问起老头身世的时候,他都说自己是个孤儿,是灵山上的守墓人,他在宇龙面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心里实在愧疚,待宇龙知晓自己的身世后,他是去是留另作安排,宇龙年轻气盛,是应该出去闯一闯了,而且西风部落就在身后,他们随时会找上门来,他真希望宇龙不要过早地卷入这场家仇纷争之中,希望他躲得越远越好……
突听见头顶上传来几声呱呱声,一只乌鸦不知从何处串出,飞快地掠过他们上空,呱呱呱地叫着往灵山后山上飞去了,在这寂静而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呱呱声越来越远,消失在了灵山后山上。
老头心里暗暗一惊,自言道:“奇怪了,这大半夜的怎会有乌鸦出没,怎么……”
话音未落,却听见从山脚下传来一群乌鸦的叫声,声音瞬间沸腾,震荡整个山谷,其他飞鸟受到惊扰,也纷纷从林中串出向四处乱飞,那群乌鸦的叫声越来越近,紧接着黑压压的一片鸦群飞过他们的头顶,如潮水般往后山上涌去。
蓝芯惊呼道:“难道是史前兽出现了么,只有史前兽才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在梅花山下就是那两只史前兽把群鸟从林中赶出来的!”
夏宇龙也急道:“若真是史前兽那就麻烦了……”他转头看了看老头。
老头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说话,一阵阴风从山下吹了上来,他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老头身上的衣物单薄,说话有些颤抖:“还以为灵山上归于太平了,哪曾想又惹上了麻烦事,若真是遇见那史前兽,凭我三人之力,定然是斗不过它们的,先进古墓暂避些时日再说……”
三人正欲起身,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夜空,尖叫声甚是怪异,让人听得背心发凉,三人循声望去时,只见一道黑影从三人的头顶上空一闪而过,几道亮光紧随其后,由于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又听得一声尖叫传来,一个长条状的事物被那黑影甩出,黑影飘飘忽忽地往灵山的后山上去了,几道亮光也随之跟了上去。
老头知道那几道亮光是冷剑发出来的,不知是何人在使剑,手法如此之快、轻功如此了得,看那几道剑光又不像是一人所为,至少有七八个人。
砰地一声,那长条事物落在了夏宇龙他们三人跟前,三人齐眼看去,躺在地上的是一名男子,该男子瘦骨如柴,面部和手臂上的皮肤如枯树枝般干裂。
该男子穿着青色长袍,全身颤抖不停,口中吐出一丝丝白色雾气,似乎刚从冰窖里出来一般,他气息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地道:“他……他……他吸走了我的阳气,我命休矣。”说完两手一摊,再无了生气。
老头奔将过去把他扶起,只感觉他身体冰凉透骨,从干裂的面部看不出他的年龄,老头翻开他胸前的衣服,只见他腹部也干瘪了下去,整个身体犹如百年枯树,他阳气耗尽,已经活不成了。
蓝芯惊恐道:“我听族长他们说逃出来有好几只史前兽,难道是另外的史前兽出现了么?”
夏宇龙思索着道:“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那黑影似乎在被人追杀,使剑的人好生厉害,只见几道剑光,但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人?”其实他已经大致猜到使剑的人是谁了,但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老头骂道:“那几名大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怪异的事情越来越多,灵山上怕再无安宁之日了。”片刻,他看着地上干枯的尸体,又道:“把他埋了吧,好歹也得让他入土为安啊。”
蓝芯道:“就怕这尸体又被人给刨出来了?”
夏宇龙环顾四周一眼,轻声道:“先把他埋了,我们在附近守候,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盗走尸体的?”
老头和蓝芯点了点头,认为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此时,从后山上隐隐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之声,声音很短暂,很快就被沙沙的风声给淹没了。
虽然老头年事已高,但他越老双耳越是灵敏,他领着夏宇龙、蓝芯还有三只狼向后山上奔去。
黑暗之中,只见远处有八九个人影闪动,且火花四射,火花画出的太极图时隐时现,还听见了几个人的吆喝声,老头和夏宇龙均心下一阵大喜,他们大步赶了上去。
在靠近那八九个人影时,老头吩咐蓝芯使出冥阳纯火,将四周照亮了。
却见一个面部精瘦细长的老者正和八名男子在打斗,这老者身高八尺有余,穿着怪异,肩披黑色披风,头上戴着连衣帽,帽沿已将半张脸遮住了,脸上皱纹纵横,犹如条条深沟,皮肤黑得发亮,他的胸前还挂着一串骨髅头,双手如枯树枝般干瘪,俨然就是一对爪子,爪子上的指尖锋利细长,闪着诡异的蓝光。
八名男子正将那老者围住,他们身穿道服,正是姚半仙的八名弟子,分别叫向天、向地、向雷、向风、向水、向火、向山、向泽,经过几年的苦心修炼,他们的功夫与入道之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因八人都擅长使剑,他们的招式合力会幻化出一副极美的太极图来,江湖上人称太极八君或君子八剑。
夏宇龙兴奋地叫道:“果然是师叔他们。”
黑暗中见到头顶上空突然亮起一颗红色的火球来,双方甚是惊奇,都停下了打斗,但阵势依旧拉开,氛围异常紧张。
夏宇龙挥了挥手喊道:“师叔,真的是你们,见到你们太好了。”
向天等八人看着老头和夏宇龙颔首微微一笑,也不便于打招呼,纷纷提剑对着那老者,生怕那老者逃跑了。
老头走上一步,问道:“这是人还是怪,为何和他纠缠不清?”
向天道:“这是阴山老妖,凶残得紧,夏叔叔,此处不可多言,你们暂且避开,等我们把这老妖收拾了,再来拜会你老人家。”
“哈哈哈哈,又来几个送死的,你们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这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阴山老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向天喝道:“少说废话,今夜一定捉了你,不能再让你为非作歹。”说着,君子八剑提剑飞身而起,齐刷刷地刺向阴山老妖,他们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股杀气。
阴山老妖脚尖轻轻点地,极速向上方串起,君子八剑围拢之时,剑尖相交,刺了个空。
眼见着浮在上空的红色火球就要被阴山老妖拿在手中了,夏宇龙心里暗叫:“不好了,那火球要被他夺去了。”
蓝芯挥动纤纤细手,将红色火球收了回来,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借着浅浅的月光,君子八剑挥剑腾空而起,八道火红剑气从剑刃上溢出,燃烧成了一副太极图,太极图直击阴山老妖胸前。
阴山老妖胸前挂着的那五个骷髅头里边爆发出淡蓝色的光来,紧接着又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幽怨声音,那燃烧的太极被骷髅头丝丝缕缕地吸了进去……
阴山老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后生小辈这是在给我补充阳气么?用不着那么客气嘛。”
向雷喝道:“你尽管吸,让你吸个够,炸死你这个老妖。”
阴山老妖斜眼看了看向雷,似乎起了警觉,只见他腹部微微提气,双掌向前推出,将骷髅里的剑气全都给逼了出来。
八道火红色亮光朝着阴山老妖前边的向天、向地和向雷三人射将而来,三人提剑格挡,火红色的星星点点向四周散射,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君子八剑与阴山老妖悬在半空中缠斗了起来。
只听得向天喊道:“布阵……”
君子八剑按各自的方位归了位,摆出八卦乾坤阵,八道剑花变成了十六道,随后又变成了三十二道,最后变成了六十四道。
这六十四道剑花时隐时现,剑气隐没之时八卦开天光,剑花显现之时六十四卦意定乾坤,八卦乾坤阵密如蛛网,向阴山老妖包裹而去,阴山老妖暗自叫苦,得想法子尽早脱身。
君子八剑运气推宫,将最上乘的内力自丹田沿全身经络逼至剑柄,这次他们势在必得,再捉不住阴山老妖,回去就要被师父责罚了……
阴山老妖的妖法也是不弱的,他化身成影,欲使出金蝉脱壳招式,避开了刺将而来的一道道剑花,就在他左右避闪之时,胸前那几颗骷髅发出嘻嘻哈哈的幽怨之声也越发地刺而起来,听得向山他们八人心烦意乱,且他的利爪犹如钢铁般坚硬,打在剑上当当作响,蹦出极为耀眼的火花,看起来竟是这般的迷人。
夏宇龙他们看得揪心,想上去帮忙,但密集的剑花使得他们无从下手,怕是忙帮不成,还帮了倒忙。
君子八剑的修炼以释心咒为根基,他们的内力均来自日月之灵气,而且他们的年纪均在三十出头,自然是精力旺盛,有使不尽的气力了。
斗得片刻,阴山老妖终究敌不过八卦乾坤阵强大的攻势,他屡屡被向天的剑气打回原型,亦被向地他们七人的利剑刺伤,逐渐败下阵来,落地之时,他捂着刺痛的胸口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倒地,幽蓝色血液自口中喷出。
向天喝道:“看你还能撑多久,快速速就擒吧,和我们回去见师傅,听他老人家发落。”
阴山老妖阴阴一笑,把流在嘴角上的血液舔进了嘴里,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阴山老妖提气片刻,环视着向天他们八人,又阴阴一笑,说道:“你们真会放过我吗,你们的师父也会放过我吗?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只不过是想苟且偷生于世,你们却步步相逼,还会有让我活下去的理由吗?”
向地抢上一步,道:“你丧尽天良,坏事做绝,天理不容,我们又岂能容你。”
阴山老妖哼哼一笑:“你们又岂能知道我的苦衷,你们让我成仙不能,入地不得,到底是谁丧尽天良,等我练成了,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师兄,别再与他废话了,他已是强弩之末,趁着机会今天取了他的性命,回去好向师父他老人家交差。”向泽提起利剑说道。
只听得唰唰声响起,君子八剑又拉开了打斗的阵势。
阴山老妖面色薇薇一沉,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从他掌心溢出阵阵黑色的气体,这气体无色无味,向四周的密林中飘去。
君子八剑正提剑刺向阴山老妖,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串出一只只飞鸟和蝙蝠,一片黑压压的盘旋于上空,把圆月给遮挡住了,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它们张着尖牙利嘴向君子八剑扑了下来。
向天心下骇然,大叫一声:“不好,他会隔空招魂术,快躲开……”
话说间,那群飞鸟和蝙蝠已扑到了跟前,君子八剑挥舞利剑腾空而起,剑光灼灼,剑气纵横交错,飞鸟和蝙蝠如雨点般从空中落下,凌乱的羽毛随风四处飘散。
持续有飞鸟和蝙蝠从林中串出,且越来越多,攻击的势头也越发地猛烈,亦有几只飞鸟朝夏宇龙和老头攻来。
老头抢上一步,挡在夏宇龙跟前,挥舞着铁锹便是一阵狂打,随着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飞鸟四处散落。
又有十余只飞鸟攻来,蓝芯弹射出几道冥阳纯火,攻上来的飞鸟被火烧中,如流星般纷纷坠落地上。
百鸟中夹杂着红眼蝙蝠还有其他飞虫,又是黑压压的一片从树林中串出,把君子八剑围个水泄不通,只听见他们舞剑的声音,他们的人影已被淹没在白鸟飞虫之中。
老头捏紧了拳头,暗自焦急,心想,怕是灵山上所有会飞的都被阴山老妖给招来了吧,这老妖竟有号令飞禽的本事,不能小瞧了他,再这样下去恐怕灵山上的飞鸟都被杀绝了,可是不杀,这些飞禽会把向天他们给啄了吃,他左右为难起来……
老头铁青着脸,握紧了铁锹,悄悄地绕到了阴山老妖的后方,阴山老妖正站在一个小山包上挥动着双爪号令飞禽,双爪中还源源不断有妖气涌出。
偏西的圆月正挂于阴山老妖的肩头,老妖身后的披风随风飘舞,看起来诡异至极。
老头又惊又急,不声不响地爬上了小土坡,他抡起铁锹朝老妖天灵盖上打去,骂道:“你他娘的死你一个就算了,还让我灵山上的众多飞鸟与你陪葬,你这没良心的,今天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当当之声持续了数十次,阴山老妖一阵晕眩,双眼冒出了金星,口中又喷出幽蓝色的血液来,血液随风飘洒到了老头的面部。
老头呸呸了几声,又骂道:“你这天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血都那么臭,妈的,喷了我一脸,恶心死人了。”
阴山老妖先前已受了内伤,被老头铁锹一阵敲打之后,竟断了天灵之气,体内的妖气被打得七零八散的了,他想,若不再逃,可能会命丧于此了,但这糟老头骂出口的话太难听,先把他给收拾了再说。
阴山老妖转过头来,指着老头怒道:“我最恨别人骂我臭了,今天我要取你性命不可……”
话音未落,又听得当当几声,老头手中的铁锹又猛地敲打在了阴山老妖的天灵盖上,老头又骂道:“你不止身上臭,而且长得又丑,这天底下最丑人就是你了,今后你就叫丑男得了,哼,想要老子的命,没……那……么……容易。”
老头说话已明显喘着大气,他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一颗颗地渗了出来。
只听见哇哇几声惨叫,阴山老妖已化作一股青烟向圆月那方飘去了,在夜空中传来一声空灵的叫骂声:“妈的,你们等着,我会回来的,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那股青烟越飘越远,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余音缭绕,久久回荡于山谷之中。
虽说阴山老妖被打跑了,但从林中串出的飞禽并未离去。
老头、夏宇龙、蓝芯和三只狼也被数不尽的飞鸟围得水泄不通,这些飞鸟有乌鸦、黄鹂、啄木鸟、蜂鸟、山雀、燕子等上百余种,大多是益鸟,专吃害虫,但被阴山老妖施了妖法,竟是变得这般的凶残。
蓝芯又使出了冥阳纯火,把所有的飞禽都点燃了,只见眼前一片火红,犹如流动的火海,火海中夹杂着叽叽喳喳的惨叫声。
蓝芯控制好火势不烧到其他草木,密密麻麻的飞鸟燃烧着从空中落在,全都变成了烤鸟肉,到处弥漫着肉香味,不知情人士还以为灵山上正在开烧烤摊呢,就差浓浓的酒香味了。
老头在灵山上生活了一辈子,对灵山上的一草一木、飞禽走兽感情深厚,眼见一只只飞鸟在眼前死去,他的心痛到了极点,但又实则无奈。
随之,老头将心中的无奈转化成了浓浓的恨意,他咬牙骂道:“妈的,你这老妖坏事做绝了,下回再让我碰见你,我非敲碎了你的天灵盖不可,今天算你命大,让你逃走了,下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
林中再无飞鸟串出,群鸟已被冥阳纯火燃烧殆尽,半空中那片火海也逐渐消失,只留下一些零星的火点,近半数的“恶鸟”已燃烧成了灰烬。
老头俯下身去,探出铁锹翻动着未燃尽的飞鸟尸体,哀哀地叹道:“我的天啊,真是造孽哦,我虽为灵山主人,却保护不了你们……”
听了老头的话,蓝芯颇为愧疚地道:“芯儿烧死它们也迫于无奈,爷爷要怪就怪芯儿吧。”
“爷爷不怪你,你做得对,如不烧死它们,我们会被他们啄了吃,死的就是我们了,只怪那老妖太可恨了,让我灵山上生灵涂炭。”老头看着蓝芯,心里并无责怪之意。
突然,残留于半空中那零星的火点里串出十几只飞鸟,燃烧着向众人扑了过来,夏宇龙大叫一声:“快看,它们又飞过来了。”
向山、向风挥舞着长剑迎了上去,将扑将而来的“火鸟”削得粉碎。
又有五只“火鸟”向三只狼扑去,蓝芯挥动了右手,“火鸟”身上的冥阳纯火又猛烈地燃烧了起来,五只“火鸟”在月色下瞬间化作了五道青烟,随风飘进了密林之中。
蓝芯收回冥阳纯火,说道:“本想留你们全尸,但是你们受妖气蛊惑,真是太放肆了。”
众人回到木屋已是深夜,后山上密林深处诡异的绿光乍现,一个披着披风的黑影正从圆月背面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