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球耀眼无比,在遥远的夜空中都能看到它的亮度。
透过圆球,大胡子看到了里边是一望无际的火海,他傻了眼,心里暗自佩服,芯儿妹子竟有如此厉害的妖法……哦……呸呸呸,又在胡乱猜测了,她那叫仙法,是仙法……
这火红圆球叫“乌金丹”,是冥灯二老传授给蓝芯的独门绝技,“乌金丹”又名归魂丹,它可以让死去的人活回来,让活着的人永远不会变老。
在冥界的时候,蓝芯还是比较消极的,自认为自己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冥城了,就算修炼成功又有什么用,于是她对修炼这门绝技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冥灯二老见她三心二意的,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还别以为它没有用,今后你可能会遇上你的如意郎君,她若是遇难,你拿什么救他?
二老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她相信二老的话,他们从不乱说话,他们的话往往一语道破其中的玄妙之意。
蓝芯也曾经尝试着去问过二老,自己的意中人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在哪里?
二老总是笑着回答,快了、快了,只要你认真修炼,他很快就会出现在你身边,或者是你出现在他身边的……
二老还送了她一句诗词:“缘来缘去终是缘、翩翩少年在天边、迟日灵山诉情话、日落晚霞悬崖险。”
她觉得最后边的这句不怎么好,于是做了小小的修改:“缘来缘近终是缘、翩翩少年在天边、迟日灵山诉情话、日落晚霞映人面。”
蓝芯情窦初开,整日幻想着能早日遇见自己的意中人,诉说绵绵情话,靠在他肩头,遥看山川大地,享受落日的美好,于是认真修炼起这独门绝技来……
她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修炼成功,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意中人,此绝技也只能用在自己的意中人身上。
但修炼越是往后越是高深莫测,越不理解其中的精要,于是她去请教冥灯二老,二老早已不知所踪了,她因此懊悔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深刻理解了二老的那句话,“缘来缘去终是缘”,或许她与二老的缘分已尽。
蓝芯并未放弃修炼,她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她已成为冥界仙魔洞的常客,姐妹们也说她越来越不合群了。
她并不在意这些,她不为别的,只为与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哪怕是见上一面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之路,蓝芯以这样的方式修行,或许这就是她对爱情的执着。
但她的执着并未打动上天,每当到关键时候欲要冲破玄关时,她心里就堵得慌,甚至全身气血淤塞,整个人走火入魔。
有一天她口吐鲜血,情绪糟糕透顶,十个手指长出了黑色的利爪,她已遁入了魔道,想到不可能再与意中人见面了,她悲痛欲绝,晕死在了仙魔洞的石盘上。
昏昏欲睡中,她看见了冥灯二老的身影,她想起身,但已动弹不能,二老似乎在她身体里弹去了一道火焰……
二老离开时与她说,缘来缘去终是缘,修炼不可心急,需心智身三者统一,每一次修炼都是一场修行,每一场修行亦是困难度劫,只有放宽心态、顺其自然,方成正果,你此次修炼因祸得福,已打通了另一门玄关,我送你一道护身真火,今后定有大用,你一定要记住,切勿将冥火耗尽,火尽灯灭,必回原形,我们与你的对话不足与第四人道也,道破天机,必遭天谴。
蓝芯在心里十分感激冥灯二老,有了二老的那道真火,才护住了她的身体,才使得她在阳界来去自由。
她与宇龙哥哥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或许就是二老从中牵的红线,等到哪天与二老再见时,她一定要向二老请教这方面的问题,在二老面前,她一定要像个淘气的孩子,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与二老的关系不仅是师徒这么简单,她更像是二老的女儿。
为了救宇龙哥哥,蓝芯试着调息内力,将隐藏于手太阴心经里的归元真气给逼了出来。
归元真气乃催生“乌金丹”最上乘的真气,乃冥灯二老亲授。
本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没想到却成功了,“乌金丹”还真悬浮在了她的掌心上,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史前八卦阵的灯油助了她一臂之力,或许天意冥冥之中就有了安排,哥哥天缘不断,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里,蓝芯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她吐纳片刻,将火球放入了夏宇龙口中。
片刻间,夏宇龙的身体从头到脚变得一片通红起来,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
雾气在半空中汇集聚拢,形成了一颗颗骷髅头,骷髅头里边发出了空灵悲伤的哀唱声,数不尽的骷髅头逐渐升高,消失在了深邃的夜空中。
“乌金丹”滑落至夏宇龙胸膛,在他身体里炸开了花,一道道红色火焰顺着经脉向周身传导,消失在四肢末端。
夏宇龙身体逐渐回暖,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起来,但仍处于沉睡之中。
“让我来照顾龙兄弟吧!”大胡子将夏宇龙从蓝芯怀中接了过来,又道,“想不到芯儿妹子如此厉害,我胡大哥是佩服得不要不要的了。”
蓝芯并不说话,她微微一笑,向张仙背心上输去一小股冥阳纯火。
过得半晌,张仙在轻咳中醒来,但身体仍十分虚弱,她握着蓝芯的手,笑道:“好妹妹,谢谢你,想不到蓝色妖姬的妖法竟如此了得,先前还真有些小瞧了她。”
得知夏宇龙已经没事了,张仙心里宽慰了几许。
当看到大胡子在身边不远处笑得坏坏的样子,又见到哥哥靠在他的大腿上……
张仙先是一愣,随后嗔道:“胖子,你不是不跟着来了吗,又来添什么乱?”
“我……我……我……”大胡子红着脸,不知说什么是好,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他要么表现得很拘谨,又或者能说会道,放得很开,表现得很嗨,但往往有时候又是浪过了头。
这会儿大胡子拘谨到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了,他害怕雷厉风行的小老仙儿将他赶走,但他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精彩的画面,那是洞房花烛夜小老仙儿抱着他大腿哀求他,不让他离开的精彩场景。
蓝芯将实情简要说与了张仙听。
借着悬浮于头顶上那冥火球发射出来的淡淡光线,张仙见到了大胡子隐藏在破衣烂衫下的那些伤口……
她颇感内疚,对大胡子多多少少有了些敬佩之意,不情愿地说出一句感激的话,“胖子大哥,谢谢你。”
大胡子听了万般激动,整个身体感觉被雷电击中一般。
得到小老仙儿的夸奖是他这一生的荣幸,“谢谢你了”这句话他会记得一辈子,甚至是下辈子,到了遥远的香港他也不会忘记。
大胡子轻声地回了句“不客气……”他说这话时,眼睛总是细眨细眨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勾魂。
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演戏,尽量把自己的表情表现得好看一些,给小老仙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张仙受不了,很快就将冰冷的眼神移了开去,看着白虎气道:“虽然你救了我,但一码归一码,我的问题你还得老实回答,可别再想跑了。”
白虎口中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回应她,但谁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不过从它的表情来看,它这样的回应是对张仙服服帖帖的了。
突然,白虎双耳直立,它高昂着头猛然起身来,犀利的眼神投向了魔爪林深处。
蓝芯、张仙、大胡子三人同时向那方看去,只见有一队人马正匆匆赶来,他们骑着白色马匹,身穿黑色铠甲,颜色几乎与黑色魔爪混为了一体。
如果不是移动的马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他们还在魔爪林深处缓缓移动,所到之处,魔爪纷纷向两边撤离,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乌黑色的圆月在东边的地平线上探出了半张脸,整个大地被染成了幽蓝之色。
那队人马身上的铠甲也发出了诡异的蓝光,是那样地摄人心魂,不禁让人想起山间的幽灵。
突然,那队人马停了下来,为首的抽出腰间青黑色利剑,其余人也一并抽出,他们将利剑一齐抛向空中。
所有利剑整齐地一字排开,悬浮于他们头顶之上,一束束青蓝之光自黑暗中爆闪而出,被吸进了利剑里。
随着利剑的指引,这队人马朝着夏宇龙他们这边奔袭而来。看这队人马,怕是有五百来人,马蹄声隆隆,卷起千层黑土,顷刻间,已将乌月掩盖住了。
对方气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了……
“他们是黑色骑士!”张仙脱口而出,她握紧了手中利剑,“一定是冲着哥哥的玉佩而来的!”
“嗯。”蓝芯点了点头,向夏宇龙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大胡子,“胡大哥,你带哥哥先走,我们殿后。”
大胡子将胸前被扯成丝条的衣服捆成一团,他将夏宇龙扶起,交到了蓝芯手里,说道:“不行,让你们两个女孩子殿后成何体统,我作为一个大男人,又作为一个落魄的帅帅的将军,应对千军万马我是有经验的……”
他说这话时,右边那只眼睛瞥向了张仙,想得到小老仙儿的欣赏,欣赏他有担当,但他的话却让张仙反感,甚至作呕。
张仙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抽出利剑,架在了大胡子的脖子上,喝道:“死胖子,那么多废话,如果我哥哥落入敌手,我绝不饶你,你若真有能耐,你一个人迎敌去吧,我们走便是。”
大胡子呲着牙,表情尴尬而难看,笑吟吟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嘛,仙儿妹子一定是关心我,不同意我去杀敌,我不去便……”
“呸呸呸!”张仙打断了大胡子的话,“谁稀罕关心你了,你不配,你不配,再不带哥哥走我一剑杀了你……”
话说间,白虎狂吼着已冲进了魔爪林中,直奔那队黑色骑士而去了。
它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马群的阵脚,群马嘶叫着、相互挤压着纷纷往后退撤,整齐的队形瞬间被打乱了。
白虎纵身一跃,跳入了群马之中,它的两只利爪呼呼扫出,近身的几匹白马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它并未罢手,趁着混乱又向其他马匹攻击而去。
众骑士惊叫着纷纷落马,有的被马蹄踩坏了肚子,有的连滚带爬,钻进了魔爪林中,还有的被白虎高高抛出,落地时已摔得粉身碎骨了。
大胡子看得过瘾,拍手叫好,飙起了香港英语:“哈哈,威力古,法克、谢特,真他娘的出气……”
他心里幻想着,白虎若是成为他的坐骑,他定杀得这些骑士一个个跪地找妈,看小老仙儿今后还对他冷眼相待!
张仙和蓝芯也感到快然,有白虎大哥在,自然是多了一份力量,但二人也为白虎捏了一把汗,毕竟对方人数众多,似乎还有一大队人马从魔爪林的尽头匆匆赶来。
那为首的骑士喊了声“收……”
青色玉剑已被所有骑士紧握于手,空气中爆闪出几道扭曲的暗波,骑士们全部消失殆尽,现场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暗沉的月色中只飘荡着几丝似乎要看不见的烟尘。
白虎双目聚神,四下寻找……
空气再次扭曲,这队骑士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白虎身后,他们手中青色玉剑幻化弓弩,所有人已箭在弦上,只等那为首的一声令下。
张仙和蓝芯都急坏了,正要向白虎喊话,让它尽快逃离,却被大胡子抢占了先头……
他扯着嗓子喊道:“白虎老大,你不想变成烤串串的话就赶快逃吧。”
待利箭齐发之时,白虎急转身子四肢猛蹬,已经窜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它身后被数箭刺中,嘶叫着滚入了魔爪林中,数不尽的魔爪将其缠绕,它挣扎着起身,又被魔爪死死地扣住了,越来越多的魔爪向它这边席卷而来……
白虎被千万条魔爪缠绕,它欲动不能,朝着乌月嘶吼起来,叫声听起来浑厚有力,却也饱含凄厉,看样子它已成了困兽犹斗。
蓝芯看得着急,欲要使出冥火替白虎解围,却被张仙阻止了,说道:“芯儿先别,我们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啊,仙姐,这样不好吧,若再不出手,岂不是见死不救了吗?”
“没事儿,它既然能称为神兽,自然有它的厉害的道理!”
大胡子也嚷道:“不行了,恐怕白虎大哥的屁股要开花了。”
白虎终究还是神兽,它在魔爪林中一边挣扎,一边撕咬魔爪,甚至将咬下来的魔爪吞进了肚子里……
它脸上沾满了魔爪幽蓝色的血液,它伸出长舌,将血液卷入口中,此时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它兽性大发,表现出了极为凶残的一面。
白虎身上到处是魔爪的抓痕,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由于它的坚韧与执着,它在魔爪林中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路来……
它冲出魔爪重围,向蓝芯她们这边狂奔而来,数不尽的利箭紧随它的身后,嗖嗖嗖地从身边擦过。
白虎一边狂奔,一边向蓝芯她们嘶吼,意在提醒她们快些离开,跑出一段距离后,白虎又折返而回,一头扎进了箭雨之中。
它发出几声惊破天际的怒吼,数道音波从它口中袭出,空气扭曲了,在它身前形成了几道隐形屏障,利箭碰到屏障,纷纷掉落地上,幻化妖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为首的骑士惊道:“啊!是嘶吼音波功,快,给我布……布阵!”
话音刚落,众骑士已驱马拉开了架势,他们五人一组,摆成了几十个左右策应的方阵,如一张织密的大网,白虎已落入网中。
前来支援的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了,白虎再次向蓝芯她们发出了嘶吼,声音比起先前显得更加急促。
大胡子说道:“你们听见了吗,白虎大哥一定是在向我们打暗号,他是叫我去帮忙吗?我可是不想它被乱箭射死啊,变成了他们手中香喷喷的烤全虎,我不忍心哦!”
张仙冷声道:“胖子,别捣乱了,背上哥哥快走,白虎大哥是想等我们离开了它才好脱身。”
大胡子笑道:“这句话我爱听,背人的活儿我最在行,在未来的香港,我可是演过猪八戒背媳妇的哦。”
蓝芯忍不住笑了,问道:“胡大哥,猪八戒是谁呀,是猪投胎的吗?”
大胡子嘿嘿笑道:“这个暂不能告诉你,等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吃饱喝足后,我才有心情和你们说这些,到时候也仅限于学术上的交流,现在我是连一个屁也崩不出来了!”说着,他将夏宇龙干净利落地背在了背上。
蓝芯向白虎弹射去了一道冥阳纯火,白虎被火焰包裹,它背上和四肢烈焰灼灼,无形中增添了它的力量。但却暴露了蓝芯她们所在的位置。
那队增援的骑士绕过了激斗的战场,径直往小土坡这边而来了。
大胡子“哎呦”一声,“这还了得,咱们快些走吧,待会儿白虎大哥又要向我们发出催命符了,正好我也可以减减身上的赘肉。”他说这话时,向张仙看去……
张仙怀抱长剑,只顾埋头赶路,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就算是听到了,也懒得搭理他。
此刻,张仙最关心的是她们在哪里落脚,如何才能彻底摆脱这些黑色骑士的追杀,如何才能让哥哥快些醒过来?
嗯,是啊,多亏了芯儿的“乌金丹”及时打通了哥哥的奇经八脉,才创造了对“穴海心门”施针的可能,否则哥哥的意识将永远被蓝色妖姬的妖法封固,就算哥哥奇迹般醒来,与三岁的小孩又有何异?
眼下得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对哥哥施针,让哥哥快些醒来,死胖子这样一直背着哥哥也不是办法。
大胡子背着夏宇龙很快便下了小土坡,蓝芯在前边以冥球火引路,张仙负责殿后,他们绕过了两座山头,顺着山谷缓缓而上,已将魔爪林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白虎的嘶吼声也已经听不见了。
山谷中怪石嶙峋,他们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路疾步前行,越往深谷中走,路面越来越崎岖坎坷。
大胡子脚步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气喘如牛,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沟子缓缓流淌,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脚步深浅不一,看着脚下的深谷,他双脚有些发软,稍不留神他与夏宇龙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心里他想,千万不能让大舅哥出事了,不要让小老仙儿又看不起了,要俘获小老仙儿的心,一定得把大舅哥照顾好,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山下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随后又传来了说话声……
“那杂种就在上边,头领阿汉达说了,谁要是拿了他的人头、夺了他的玉佩,重重有赏!”
“是!”众士兵齐声应道。
一阵短暂地沉默过后,“哒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蓝芯急道:“姐姐,胡大哥,他们追上来了,我把冥火球收回了吧!”
张仙看着脚下曲曲折折的小路,路的里边是笔直的悬崖,路的外边是万丈深渊,她脸上挂着微笑,心中有了盘算……
她急忙说道:“先别,我自有办法。”说着,她朝山下高声喊道,“我们在这儿,魔界玉佩就在我们手里,有本事来抓我们啊,你们这群小矮人,不争气的矮国人,姑奶奶我就坐在这等着来抓我,你们快来呀……”
话说间,已有几把青黑色玉剑自谷底闪电般速度射将而来,剑尖直逼张仙胸膛。
玉剑来势凶猛,令张仙始料未及,她仓皇提剑格挡,使出雪花流水剑最上乘剑法“花似花飞花落千万家”。
利剑幻化无数,道道剑气绽放出千万粉红色花朵,剑花爆闪,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青黑色玉剑瞬间消散于无形。
张仙暗暗吃惊,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波人马,比起先前阿买疆率领的那些人,他们的实力要强大得多,看来这些人是来者不善啊……
思索间,又有一波青色玉剑向她刺将而来,她再次提剑格挡。
结合先前的招式,将剑魂之气与真魂之气同时逼出,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二者的完美结合,催生了强大的破天之气……
令她更想不到的是,那几十把青色玉剑竟在她身前突然停住了,似乎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她又惊又奇,但挥出去的利剑又怎肯就此收回,随着破天之气狂卷,顷刻间,所有青色玉剑已不知所踪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铆钉点大的地方,前方是悬崖,后边是绝壁,张仙无疑是走了一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
她还未收回利剑,便被悬崖上折返而回的破天之气反噬,血液自口中涌出,她捂着刺痛的胸口,拄着利剑在悬崖边上半蹲了下来。
大胡子将夏宇龙放在了一块巨石旁靠着,他疾步上前将张仙扶起,关切地问道:“仙儿妹子,你没事吧?”
张仙挣脱了他的手,冷冷地道:“你快走开,谁要你扶我了,我自个儿会走。”
她心中暗暗吃惊,自己竟能突破身体的极限,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内力,但令她更疑惑不解的是,刺将而来的青色玉剑对她似乎有意手下留情,否则在她不留意的那片刻,早就被这些魔剑给搓成了筛子。
她知道,她的剑法精湛是其次……
青色玉剑再次来袭,这回不是冲着张仙而来,目标直指夏宇龙,而且玉剑变得硕大无比,足以将整座山头砍成两半。
大胡子吓尿了,喊出了声“妈妈”,嚷道:“这么大的冰雪糕子,咋让人吃得下哟,再不逃就要被它砍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他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将肥大的身躯挡在了夏宇龙身前。
张仙抢上前去,一把将大胡子推开了,说道:“你这是鸡蛋碰石头,别来添乱了……”
她急中生智,将夏宇龙胸膛上的魔界玉佩取下,向深谷中扔去。
大胡子颇有不快,心中愤然道:“小老仙儿竟然把我比喻成了鸡蛋,我真有这么衰仔吗!”
因为大胡子最深处的记忆里,在遥远的香港,从小到大每次考试老师在他卷子上不是画一个大大的鸡蛋就是写一个大大的鸭蛋,他常常被同学们取笑,说他是鸡鸭蛋里孵出来的衰仔。
所以他恨透了鸡蛋和鸭蛋,如果谁在前边再加上一个大字,他更是咬牙切齿地恨,但奇怪的是,他又非常喜欢吃这两样东西。
不过大胡子也有些小小的感动,看似冷冰冰的小老仙儿也着实关心了他一把。
不管是处于何种目的的关心,他与小老仙儿总算有了肌肤之亲,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味还留在他身上,是那样的醉人,他感觉心里暖暖的,实实的。
劈砍下来的青色玉剑不仅巨大,而且力大无穷,剑刃在悬崖上横七竖八地乱劈乱砍,火星爆闪,如烟花般将夜空暂时照亮,很快又熄灭殆尽。
它是在向夏宇龙示威,不交出魔界玉佩,必死无疑。
整座山谷震颤不止,脚下颠簸无常,只听得轰隆隆的巨响声盘旋于头顶上空,大块大块的巨石从悬崖上脱落。
山巅上污瘴之气如海潮般翻滚,幽蓝色的闪电密如蛛网,如无数只妖兽在瘴气深处翻滚哀嚎,其发出的光亮时而刺人眼球,让人心意狂躁,时而幽暗无光,让人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夜空中那轮碧边乌月也乖乖地躲藏了起来,苍穹之下沦陷了,进入了末日,到处浮动着众妖兽阴深的脸庞,到处舞动着妖兽嗜血的魔爪,到处……
虽然大胡子驰骋疆场多年,但他很少遇见这样的场景,他的情绪随着闪电的明暗,时起时落时高时低,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时而被巨浪高高托起,时而又被卷进了浪潮谷底。
在大胡子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抬头看去,一块如房屋大小的巨石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被吓得不知如何起身移步,如果再不躲避,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会找不见的。
在这最紧要时刻,张仙再次拉了他一把,喊道:“死胖子,我们可不想替你收尸啊!”
大胡子顺着张仙的抓力,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他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
轰隆一声闷响,那巨石擦着他的脚底板,砸在了他先前站的位置,他被冲击波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尘埃席卷而来,他的鼻子嘴巴有如杂物堵塞,让人无法呼吸,恐惧感陡然剧增,心中悲叹到:“这次我是死定了,怎么死不好,却是做了这呛死鬼!”
头顶上偶有巨石砸落身旁,张仙和蓝芯已搀扶着夏宇龙躲到了悬崖下边的一巨石拱门下。
张仙喊道:“死胖子,你还想让我们来拉你吗?”
大胡子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十分努力地咳出了一声,连滚带爬紧跟了上去……
他心中暗喜,小老仙儿又一次救了他,是不想让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小老仙儿心中是有他的,他们的爱还没有真正地开始。
他要为她精……精……尽,哦,不不不,又在想那些龌蹉的事情了,他要为她付出一切,虽然死胖子这个名字是臭了点儿,但只要是出自小老仙儿的那张樱桃小嘴,就不显得那么地臭了,甚至还是香的,可以说是臭香臭香的。
巨剑将整座山头削去了一半,巨石如雨点般落下,大地震颤不止,山巅之上摇摇欲坠。
蓝芯知道,悬浮在头顶上的冥火球无形之中暴露了她们所在的位置,她探出兰花指,欲要将冥火球收回。
张仙阻止道:“芯儿,先别,他们也就这点伎俩了,哼,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
她就是这么个犟脾气,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就不会轻易改变,其实她就是为了赌这口气。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悬崖之上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让人有点儿不太适应,甚至感觉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