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蓝芯遇难(2 / 2)

虽然马匹快如清风,但不足一顿饭的工夫,便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哀嚎声。

夏宇龙转头看去,那群妖蝠噗噗噗地朝着地面俯冲下来,有些妖蝠已经咬到了士兵的皮肉。

妖蝠的唾液剧毒无比,受了伤的士兵纷纷落马,更可怕的是,伤口上烈焰冒起,那些受了伤的士兵都被烧成了白骨。

夏宇龙惊骇异常,想起了姚爷爷就是惨死在妖蝠的唾液之下,他又急又气,自马上飞身而起,同时喊道:“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正话说间,他已飞至了半空中,同时挥出了神龙斩魔剑,一头扎进了妖蝠群中。

随着神剑的火光四射,妖蝠叽叽叽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拖着长长的火焰如雨点般落下。

从空气中爆闪出来的妖蝙却是越来越多,它们将夏宇龙围得水泄不通,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巨大。

夏宇龙手中的神龙斩魔剑一刻也未消停过,剑光所到之处,妖蝠身上爆燃烈焰,忽明忽暗的天空变得一片火红。

众人逃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观赏这极为难得一见的“美景”。

近段时间以来,陈启泰真是被这些妖蝠给吓怕了。

但今日有夏宇龙他们助阵,加之他有护卫甲护身,心里却也踏实了许多。

他想,岂能让龙兄弟身陷囹圄而置他于不顾,不如拼死一博就此铲除妖蝠之祸……

只听得他大喊一声:“护卫甲穿在身者,如有退缩,格杀勿论!”

他勒马转身,刺出战戟,加入了与妖蝠的战斗中。

大胡子提着双板斧早已冲杀到前边去了,张仙与蓝芯策马紧随其后。

这些数不尽的妖蝠双眼均泛着诡异的红光,它们见人便咬、凶悍异常。

转瞬之间,那三百名没有穿护卫甲的士兵全都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陈启泰看得揪心,却也是万般无奈。

这三百名士兵不穿护卫甲是事出有因的,一来是护卫甲数量有限,不够装备全军将士;二则是陈启泰意在让他们轻装上阵,穿插于敌军之中,杀他个出其不意,但在这光秃秃的山包上,妖蝠来袭时,他们便成了首当其冲的对象了。

眼见着一大群妖蝠向陈启泰这边撕咬过来,陈启泰大喝一声,提着战戟迎了上去。

将士们身上那银灰色的护卫甲坚硬无比,妖蝠的利齿咬在上边“嘎嘎”作响。

众将士手起刀落,将妖蝙劈成了两半,妖蝙身上的血液四溅,在空气中都化作了一团团幽蓝色的火焰。

有些将士的双眼被妖蝠的血液浸入,眼珠子瞬间溃烂,随后爆燃火焰,紧接着蔓延至全身。

还有的将士,被妖蝙从护卫甲的缝隙中钻进了身体里,他们惊叫着坠入马下,还未爬起身来,护卫甲中便只剩得一堆白骨了。

一个番仗下来,妖蝠却是越来越多了,有的妖蝠还咬伤了马匹,烈马狂奔,又引燃了其他马匹。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到处是人喊马嘶的景象,好不凄惨壮烈。

张仙与大胡子虽说在之前有闹过不愉快,但在这场与妖蝠的生死较量中,两人却是相互帮衬照应着。

妖蝠袭来,张仙手中的利剑挥舞不停,唰唰唰的剑花四射,但终究是单剑难敌群妖,不多时,她已被妖蝙重重围困了。

大胡子飞身而起,双板斧呼呼劈出……

板斧上阴阳二字所照之处妖蝙均化为了无形,三番几次替张仙解了围。

由于动作尺度过大,护卫甲在大胡子身后裂开了一道缝隙,皮肉暴露在了妖蝙的利齿之下,一群妖蝠正朝着大胡子的身后涌来。

“胖子小心!”

张仙疾步飞奔,利剑唰唰挥出,将近身而来的妖蝠一扫而光。

“啊!”

张仙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朝疼痛处看去时,她的右手臂上留下了妖蝙的一道齿印,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流淌。

大胡子面色陡然大变,惊骇道:“妹子,你受伤了,来哥哥帮你把毒液给吸出来?”

“你别碰我,我不碍事,快让开……”

张仙哪还有闲工夫搭理大胡子,她将大胡子往身后一扯,挥舞利剑,又朝着妖蝠迎了上去。

大胡子心下一阵狂喜,心中赞叹道:“果真是我的好媳妇,懂得心疼夫君了,你护我一时,我便爱你一世,爱你一万年!”

他挥舞着双板斧,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此时,蓝芯也被妖蝙包围在了一小土包上。

但妖蝠却近不得他身体,不知是冥界灯油的气味?还是五鬼在暗中相助?

妖蝠扑近她身体时,却像是听到了使命的召唤,全都折返而回了。

惊讶之余,蓝芯拾起地上的一把利器,使出全身气力,将身边的妖蝙一一斩杀,一个回合下来,她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了。

夏宇龙看得心疼,更担心两个妹子出现意外,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厮杀。

他频频使出必杀技,一扫光招式已被他应用得出神入化。神剑上的烈焰随心所动、收发自如。

眨眼之间,烈焰已将他周身包裹……

“啊……看我爆发无穷力量!”

他使出洪荒之力,身体里溢出一股强大真气,将烈焰从四周推出,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圈圈火红色的冲击波。

波光所到之处,妖蝠全都化作了灰烬。

随着最后一只妖蝠燃烧陨落,四周突然消停了下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放眼望去,延绵起伏的土包子上,浮动着数不清的火星子,看这架势,那妖蝠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再攻上来了。

众将士无不喜极而泣,他们对夏宇龙又是喜爱又是钦佩。

夏宇龙飞落至蓝芯身旁,嗔道:“芯儿,你还有伤在身,千万不可动气了!”

蓝芯抿嘴一笑,说道:“多谢哥哥关心,芯儿自有分寸,不会打搅哥哥除魔的。”

张仙走上前来,哈哈笑道:“嫂嫂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客气了,我听得却是这么的别扭。”

蓝芯环顾了四周,“哎呀”了一声,急道:“仙姐说话小点声,这里还有好多人呢,我与姐姐是好姐妹,不是姐姐的嫂嫂!”

张仙又笑道:“嫂嫂害羞了,害羞了,今后嫂嫂可是三界至尊的夫人,呵呵,有啥可害羞的嘛。”

夏宇龙摇着头,“唉”了一声,说道:“仙儿不可胡闹!”

张仙“哼”了一声,撒起脾气来,说道:“哥哥有了嫂子,却总是把妹子给忘记了,爷爷知道他一定会责备哥哥的!”

说着,便提剑转身与那些士兵收拾残局去了。

大胡子将板斧插于腰间,他盯着夏宇龙看了半会儿,嘴唇微微动了动,使劲地憋出几个字来:“你啊,你啊,怎么说你好呢……”

他本想应和着张仙,责备夏宇龙一下,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唉!”

大伙子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声,像跟屁虫似地追了上去。

夏宇龙安慰道:“芯儿,你仙姐的脾气就这样,别往心里去了。”

蓝芯笑了笑,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仙姐心直口快,他对哥哥与芯儿都是万般的好!”

她知道,方才哥哥拼死护着她,却是冷落了仙姐。

女人的直觉让蓝芯更加清楚,每个女孩子都是有妒忌心的,自然也包括她自己在内,除非心是石头做的。

虽然仙姐是哥哥的妹子,但仙姐对哥哥的爱慕,自小时候就已经深埋于心底了,自己的突然闯入,已是让仙姐措手不及,虽说仙姐的性格豪爽开朗,但在心里一定也会留下伤痛和疤痕。

蓝芯感觉很庆幸,庆幸能遇到这么好的姐姐,如果仙姐毒舌心肠,恐怕他们三人早就分崩离析了,对于仙姐的这点脾气,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计较?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鸡公山的余脉之上只留下了一襟晚照。

陈启泰和仅剩的两千士兵已收拾好了残局,他们将死去将士就地掩埋,散落的兵器和护卫甲装满了十辆战车。

……

陈启泰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龙兄弟身手世间少有,我陈某人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夏宇龙拱手回礼,说道:“陈大哥客气了,只要兄弟我能够办得到的,定当全力相助!”

大胡子嘿嘿一笑,说道:“我兄弟的本事你也是见着了的,不是吹的吧!世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唉,胡大哥又在胡扯了!”夏宇龙立即用手肘子拐了拐大胡子。

陈启泰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点着头,激动道:“甚好甚好,有你们相助,何愁我大事不成,走,我们先回山里再共商大计……”

话说间,却听见杂乱的哒哒马蹄声,自东南方的一片树林深处传来,声音急促,牵扯着每个人的心。

全军上下都绷紧了精神。

是的,将士们都已疲惫不堪了,厌战的情绪正在军中蔓延,倘若再迎敌鏖战,怕真是要全军覆灭了。

不多时,隐隐约约看见一大队人马赶来,由于天色黑尽,辨不出是哪方来军。

大胡子挽起了袖子,抽出腰间的板斧,骂道:“娘的,没完没了的了,让我先去取了那将士的人头回来,煞煞他们嚣张的气焰!”

只听见前方一人高声喊道:“孤山巅之上!”

陈启泰扯着嗓子回道:“灯火夜通明!”

他转头看着众将士,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说道:“是李将军他们!”

“太好了!”

“李将军大获全胜了!”

众将士一片沸腾……

大胡子咧嘴一笑,说道:“想不到陈大哥还是个文化人,连暗号都是文绉绉的,与鸡公山上的景致竟是这般地吻合!”

陈启泰淡淡一笑,说道:“让胡兄弟见笑了,正所谓道有道行、军有军规,你我同为军人出身,这接头的暗语还是要讲究的……”

说着他策马向前,马蹄声在地上轻快地响出了哒哒声。

对方来人正是李明亮将军。

他飞身下马,侧身跪地,禀报道:“将军的钳形攻势果真了得,我们已经在风凉山挫败敌军五千余人!”

陈启泰拍手叫好,上前将李明亮扶起,问道:“敌军领兵的是谁?”

“正是那侯贼的表弟周公付!”李明亮回道。

“好,这厮向来嚣张跋扈,我早就想灭灭他的锐气了。”

“唉!”李明亮轻叹一声,“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陈启泰满脸疑惑,追问道。

李明亮又叹着气,回道:“让那歪嘴和周公付都给跑了,还差点中了歪嘴的暗箭!”

原来此次迎敌之战,陈启泰意在活捉杨宗纬,以示军威,他是想领兵打头阵吸引杨宗维主力的,只是大胡子执意要前往,也只好让与他了。

陈启泰对大胡子打仗的能力,是没有底儿的,他与李明亮商议,在大胡子领兵入阵时,他们各率几千精兵从鸡公山两侧的余脉杀出。

一来可牵扯大胡子两翼的敌军,二来在大胡子兵败时,趁势包抄迂回,将杨宗纬围困于鸡公山下,洞中的守军一拥而出,生擒杨宗纬。

谁曾想,两翼的敌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顽强,而大胡子作战却又是勇猛过人,将杨宗纬的精兵打得溃不成军,全然打乱了杨宗维的计算。

李明亮与周公付率领的精兵在风凉山上遭遇时,两军苦战不下,陷入了焦灼……

却听见敌军中有人喊道:“连歪嘴战神杨将军都已经溃逃了,咱们也逃吧!”

听到此话,风凉山上敌军阵脚大乱,李明亮趁势一路追击,斩杀了不少敌军。

来到风凉山脚下,果真看见杨宗纬率领残兵十来号人往东逃去。

李明亮快马加鞭,率大军乘胜追击。

又有敌军喊道:“陈贼已倾巢而出,是专程来捉杨将军的,杨将军快走……”

杨宗纬策马狂飞,不多时便乘上了一片竹筏,往北面逃了去。

李明亮站在岸边连声哀叹,又让这厮给跑掉了,他叫骂了好久才扫兴撤军。

其实,大胡子误入的迷雾阵,是候高特地为两边包抄迂回的陈军准备的。

候高研究陈启泰排兵布阵多年,论起打仗来,陈启泰不如候高精明,他全得益于鸡公山的庇护,否则他那十万将士哪里经得起候高的折腾。

但话又说回来,陈启泰心怀天下,从不滥杀无辜,而候高撺朝夺权,蹂躏梁国百姓,已经激起各路群雄愤慨,候高败亡怕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仗险胜,并非陈启泰的钳形攻势奏效,而是大胡子勇猛杀敌,搅乱了杨宗维的阵脚,才使得李明亮在右翼大获全胜。

梁国打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胜败,均要对主帅的战法大肆夸赞一番,如果是“屡战屡败”,在禀报时,应改口说成“屡败屡战”。

这从下至上的拍马屁和不实之风,也是南朝国力疲软的原因之一。

……

陈启泰舒缓了一口气,拍了拍李明亮的肩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平安回来就好!”

大胡子嘿嘿笑道:“我与那歪嘴已经结下了梁子,下次我一定提了他的人头回来!”

李明亮抢上前来,捏着大胡子胸前的衣领,喝道:“都怪你要打什么头阵,否则那歪嘴早就成为我们囊中之物了!”

“你说什么!”大胡子一把将他挣脱,“你是说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哼,如果没有迷雾阵,我定会提了那歪嘴的人头回来……”

话说间,夜空中爆闪出千万颗诡异的火红亮点,飘飘忽忽地向鸡公山这边而来。

陈启泰叫道:“不好,那妖蝠又来了,咱们动作快些!”

“陈大哥,你们先走,我来应付它们……”

话说间,夏宇龙已抢上前去,挥出了神龙斩魔剑,正要飞身而起时,那些火红亮点却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眨眼之间,那片火红在夏宇龙他们头顶上化影成形,一团堂屋般大小,黑乎乎的东西展着巨翅俯冲下来。

只听得“啊”地一声惊叫,两只巨大的利爪已死死地扣住了蓝芯的身体。

夏宇龙转身去拉蓝芯时,那黑乎乎的东西已带着蓝芯飞到了夜空之中。

“哥哥、姐姐,救我,救我……”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原来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只巨大的妖蝠。

“芯儿……”

“芯儿……”

夏宇龙飞身而起,追了上去。

张仙脚尖点地,也紧跟了上去。

那妖蝠速度极快,几个喘气的工夫,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夏宇龙使出通天眼,只见在深邃得黑夜里,有一股无比邪恶的力量正在搅动着三界……

他踩踏七彩祥云,悬浮于半空,提剑怒指,喝道:“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有什么事冲我来,何必要为难芯儿。”

“哈哈哈……”

深空中传来了一个女子渗人的笑声:“好小子,要想救你心爱的人,限制你十五日,到东海的天琅山上拿命来换吧!”

夏宇龙手持神龙斩魔剑,从夜空中缓缓落下,他单膝跪地,捂着绞痛的胸口说道:“是蓝色妖姬的声音,一定是她抓走了芯儿……”

“啊,蓝色妖姬!”

在淡黄色的油灯下,陈启泰与众将士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的惊异,他们却是从未听说过此妖的名字。

张仙解释道:“蓝色妖姬乃三界邪恶之物,被妖蝠从绝壁上救出,她意在扰乱这天下之苍生,进而把控三界。”

大胡子手中的双板斧呼呼劈出,喝道:“管他什么妖不妖姬的,先吃我几板斧再说……”

他看着夏宇龙又道:“兄弟,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要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夏宇龙走上前来,一脸凝重地看着陈启泰,说道:“陈大哥,看来我们得就此别过了,无论如何,我先得把芯儿救回来,哼,那妖蝠害人不浅,我顺便也把它的老窝给端了,扫除你灭候贼的障碍!”

陈启泰点着头,拍了拍夏宇龙的右肩,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信任,说道:“好兄弟,路途遥远,骑上我的大仲马吧!”

夏宇龙说道:“大仲马乃陈大哥的坐骑,我岂能将之带走……”

他转身看着张仙和大胡子,又道:“仙儿、胡大哥你们留在……”

“不,哥哥!”张仙打断了夏宇龙的话,“如果哥哥不让我一同前去救芯儿,我便自刎于此!”

唰的一声,她干净利落地抽出了利剑,往脖子上架去……

又道:“方才哥哥是听见的,芯儿也在向我求救,我岂能坐视不理,有我陪伴,哥哥一路上也有个照应,还有,爷爷说了,让我看好哥哥!”

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剑刃已经贴在了白皙的肌肤上,稍用点力便会血流如注。

“哎呀,好妹妹,这又是何苦呢,不去就不去嘛……”大胡子急了,他战战兢兢地想上前去夺剑,却又不敢。

“你滚开!”张仙斜眼看着大胡子喝道,“这事不要你管!”

见拗不过淘气的妹子,夏宇龙轻叹一声,他取下了张仙手中的利剑……

转脸看着大胡子正色道:“胡大哥,您就一个人留下吧,等我们救回了芯儿自然会来找你,而且陈大哥也正是用人之际,您留下来也有个帮衬!”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在此静候佳音,等龙兄弟回来再共商大计!”陈启泰心下大喜,双眼看向了大胡子。

“这……这……”大胡子看了看张仙,又看着夏宇龙,却是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情愿……

他知道龙兄弟此刻已是心急如焚,支吾了几声,说道:“好兄弟,这是你说的,我等着你们回来,别骗我了啊!”

告别了众将士,夏宇龙和张仙飞身而起,消失在了东边的茫茫夜空中。

大胡子凝视着深空,竖起了大拇指,自言道:“唉,我这龙兄弟就是有本事……”

半晌,他朝着深空中喊道:“好妹妹,一路上要小心啊,凡事都别太逞能了,哥哥等着你回来咧!”他心里空落落的却很不是滋味。

夜空中一团漆黑,唯独东边的天际上,挂着一颗亮锃锃的孤星。

夏宇龙以孤星为指引,搀扶着张仙,马不停蹄地飞向了东海。

过得片刻,一抹淡淡的云层,裹着弯月从东边的天际上升腾而起。

夏宇龙关切地问道:“仙儿,那些妖蝠有没有伤到你?”

张仙摇了摇头,回道:“多谢哥哥挂念,不碍事的!”

夏宇龙轻叹一声,说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客气了,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自从长大以来,这是张仙第一次与夏宇龙单独相处,她反倒有些不适应了,她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清了清嗓子,安慰道:“哥哥,别担心,芯儿会没事的。”

夏宇龙“嗯”了一声,说道:“我希望你与芯儿都平平安安的,不过我得约法三章了,路上遇事不可莽撞,一切得听我的,如果再淘气闯出祸来,我把你送回去给陈大哥,听到没有?”

“知道啦!”张仙心里一阵翻腾,她顿了片刻,“哥哥还像小时候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仙儿听得都烦了,小时候不知是谁闯的祸多!”

小时候在龙古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又清晰地浮现在了夏宇龙眼前……

说起闯祸之事,夏宇龙印象再深刻不过了。

记得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爷爷将他带到龙古镇上与仙儿玩耍,一进大门,仙儿便将他拉到一边诉起苦来,说是镇上东大街的那群小孩又在欺负她了。

为替仙儿出气,他带着仙儿赤手空拳地杀进了东大街。

爷爷教他的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东大街那群熊孩子被打得无处躲藏,当街的铺面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几个爷爷闻讯赶来,他拉着仙儿已躲到了河岸边。

那时正值雨季,天气说变就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狂卷、暴雨如注。

夏宇龙护着张仙躲在了芭蕉叶下。

张仙哆嗦着身子,笑道:“真好玩,有哥哥在,看他们还敢欺负我!”

夏宇龙笑道:“自家妹子岂能让别人欺负,如果今后再有人欺负仙儿,就告诉哥哥,哥哥教训他们。”

张仙双手捧起了红彤彤的小脸蛋,望着前方雨雾……

片刻说道:“如果每天都能与哥哥在一起就好了,我去告诉爷爷,我不要哥哥回古墓去,如果爷爷不许,我与哥哥一同去古墓……”

话说间,却听见龙古镇大街上传来了呼喊声:“宇龙……仙儿……你们到哪里去了,你们到哪里去了?”

张仙乐呵呵地笑了,说道:“哥哥,怕是我们又要被爷爷责罚了,哥哥,你害怕么?”

夏宇龙“哼”了一声,坚定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已经长大了,有时候爷爷他们说的也不一定全对,有一天在古墓门前,爷爷用棍子抽我,我还抢了爷爷的棍子呢。”

“啊,真的么,哥哥敢与爷爷抗争了!”

“那可不,爷爷叫我练功,各路招式我都已经烂熟于心了,可他却仍叫我炒旧饭,叫我从扎马步开始练,我不从,躺在大石上数起了星星,爷爷就用棍子来抽我,我跳起来抢了他的棍子!”

话到从此,他高昂着头,表现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哟呵,哥哥好厉害,后来呢?”张仙追问道。

夏宇龙轻叹一声,说道:“那还能怎样,把棍子拿去火上烧了呗,难道还能打爷爷不成,爷爷真是个老顽固!”

“臭小子,说谁是老顽固了,你们两个让我们好找,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夏宇龙和张仙被两只大手拽出了芭蕉林,他二人全身已被雨水浸透,变成了落汤鸡。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淡定和从容,夏宇龙扯着嗓子,逗趣地问道:“爷爷,我们躲得这么好,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唉,你们这两个淘气鬼,才刚在一起玩没多久,就闯出祸事来了,非得把爷爷给气死不成?你们看东大街的铺面乱成什么样子了,你姚爷爷正拿银子向人家赔礼呢!”

“是他们先欺负仙儿的,我与他们论理,他们就动手打人了,只是我下手比他们快了些!”夏宇龙争辩起来。

“你还嘴硬,你没来镇上之前,也不见仙儿少一根头发丝,是你在古墓呆得烦闷了,到这来就无法无天了吧!”

看着夏宇龙理屈词穷的窘样,张仙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随后替夏宇龙解围道:“爷爷,真不是哥哥的错,他们确实骂过仙儿。”

“哼,你们两个串通一气,一个鼻孔出气,只骂过几句就能动手打人了么?”

张仙急了,说道:“他们还骂爷爷了,他们骂爷爷尖嘴猴腮,说爷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说我是没爹妈要的孩子,所以才叫哥哥去教训他们的。”

听了张仙的话,夏长方哀声长叹,随后沉默了起来。

看着暴涨的河水,他飞快地抱着夏宇龙和张仙,往大街上疾步而去,河水自上游席卷而来,很快就淹没了芭蕉林……

想到这里,夏宇龙不由得唏嘘长叹一声,幸好爷爷及时找到了他们,否则他与仙儿早就被河水给冲走了,天大的篓子总算是没有被他给捅破。

张仙问道:“哥哥,为何又唉声长叹呢?”她想,哥哥一定是又在想芯儿了吧!

夏宇龙笑了笑,回道:“不是哀声,是庆幸!”

“哦,此话怎讲?”张仙突然提振了精神。

“是庆幸爷爷救了我们,没有把你给弄丢了!”夏宇龙轻抚着张仙的小脑袋,“还记得我们在东大街捣乱后,跑到河边躲起来的事情么?”

张仙乐了,呵呵笑道:“记得,当然记得了,那次可好玩了,东大街的包子馒头、草药、灯笼全被我们扔了一地,爷爷责罚你的时候我也哭了呢!”

夏宇龙“嗯”了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张仙的小脑袋……

说道:“你淘气得很,那些包子馒头又没有招你惹你,害得爷爷既亏了理又赔了钱。”

张仙“哼”了一声,说道:“他们骂我倒是不打紧,谁叫他们骂爷爷,他们仗着开店铺做生意有几个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我是忍他们很久了,就等着你来报仇。”

夏宇龙笑道:“我可是冲着他们骂爷爷,才去教训他们的,方才你说小时候的祸事都是我闯下的,那,首先声明,那次祸事不是我先闯下的,你非要与我一起跪地受罚,后来我也就原谅你了。”

张仙呵呵笑了,说道:“我哪次做错事情,你不都原谅我了嘛。”

夏宇龙捏了捏张仙的耳垂子,说道:“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五百年后,我要你做我的亲妹子。”

“啊!不,哥哥,我要……”

话到此处,她却打住了。

突然,两人同时见到,前方一女子的身影,从弯月旁边缓缓落下。

随后又听见那女子喊道:“哥哥救我,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