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湖面上,夏宇龙脚下空空如也,祥云已幻化无形。
他调节气息,蜻蜓点水般,又跃身而起,还未调整好姿态,国师第二波攻击又猛烈袭来。
二人又在空中拉开了生死缠斗,时而越过了大殿金顶,时而游走于碧湖之上,时而又飞奔在楼宇的青砖白瓦间。
夏宇龙舞剑恰到好处,招招均能避其虚实,动作亦飘洒脱俗,犹如仙人逗宠。
国师已穷尽了“鬼手拈花”、“睡魔探宝”、“利爪勾魂”、“妖女散花”、“醉仙三枯”等招式……
为了不让夏宇龙看出破绽,国师又将他先前使用的招式,叠加混杂使出。
初始之时,夏宇龙被迷惑住了。
特别是在“醉仙三枯”与“妖女散花”招式幻化过程中,国师竟能将身上妖气完全掩饰,整个人看起来欲醉飘仙
夏宇龙如坠入到恍梦中。
眼见仙气缭绕的白骨利爪,就要从他的喉咙刺将进去,他才幡然醒悟。
梦醒瞬间,他微微侧了身子,利爪贴着他的皮肉擦过。
幸得他避让及时,否则真气定被国师吸尽不可。
几个回合下来,夏宇龙看出了破绽。
那便是,国师的阴虚之气不足,肋下的“大包穴”暴露了出来。
此穴位在足太阴脾经上,向上可直通百会穴,向下控制身体末端的尾关穴,乃调梳上气,理通下气的中枢要害穴。
在金顶之上,夏宇龙毫不犹豫地刺出了神剑,直抵国师肋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清响,国师惨叫着落入了碧湖中,消失不见了。
……
而在这边,狼人仍与九命猫妖斗得火热。
狼的本性,决定了他骁勇善战的气概,九命猫妖已被他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两人的速度快如风影,在半空中时隐时现,让人目不暇接。
打斗的场面惊心动魄,可完全与夏宇龙他们之间的缠斗媲美。
最让狼人恼羞成怒的是,九命猫妖使出的阴界磷花。
幽蓝色花瓣自猫妖毛发间溢出,飘飘洒洒、煞是迷人,将狼人乌黑的毛发给点燃了。
狼人虽为仙界灵兽,但在愤怒时,原始本性也暴露无遗,他龇牙咧嘴,双眼泛红,灵光爆闪,在磷火中嘶吼,直扑九命猫妖,夺其要害。
为避其锋芒,他只能步步退让,寻求反击时机。
是的,猫妖也有看家本领,他身体轻盈且幻化自如,时而成风、时而成烟、时而成雾、时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这厮躲得掉吗?”
狼人灵眼锐利,总能捕捉到猫妖的影子。
但受困于身上的磷火,仙术也打了折扣不少。
猫妖动作轻便快捷,总能避开他的攻击。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下来。
狼人极不耐烦,喝道:“你这厮躲躲闪闪,算什么东西?打不过就认输算了!”
九命猫妖使出了激将法,笑道:“我是有九条命的,你连我一条命都拿不下,你又拿什么来和我斗?”
狼人不受激,他静了心神,使出上乘的看家本领,仙气四溢,将黏在身上的磷火往外推去,向四处飘散熄灭。
二人你追我赶,在半空中周旋不停。
九命猫妖有些力不从心了,屡遭狼人反杀,身上已有多处挂彩,阴之外溢,气血逐渐亏损,再不掘墓补充,恐怕就得打回原形。
国师节节败退……
九命猫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决定放手一搏,走出了冒险一步。
突然间,他那双幽蓝深邃的驼铃眼,变得可怕起来。
诡异的暗波,自眼中溢出,搅动前方的空气,竟是那样的摄人心魄。
狼人的目光与之交接时,阵阵寒颤自眼中涤荡,传遍全身。
是的,他产生了可怕的幻觉,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坠入了母亲和自家兄弟惨遭屠戮的噩梦中。
趁此时机,九命猫妖刺出利爪……
“呲!”
“啊!”
狼人被刺穿腹部。
真气自脚下奔泻,他自半空中坠落,与国师一前一后掉入了碧湖中。
……
此时,白高也没闲着,他率领部分捕快和禁卫军,在城中大肆搜捕起来,誓要将国师的余枝全部清除,斩杀殆尽。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白高走在前边,高举手中利剑,喊道:“无关者,都给我全部撤离,免得误抓、误伤、误杀,毁了古国名声!”
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用在何时何地皆精准。
见国师大势已去,小喽啰们担心被牵连,便纷纷倒戈,跟随在了白高身后。
白高春风得意,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他做梦也未曾想到,竟有这么多人追随于他,他再次风光了一回。
第一次风光,是被姐夫封为全国捕头,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这一次,在众人面前,他也赚足了面子,一路上,城中百姓夹道欢迎,有几个花痴还上前来“抱抱”、“亲亲”。
白高有了更坚定更宏伟的追求,
是的,他要誓死追随夏宇龙,“打三界!”
来到水门桥边,白高的追随者已不计其数,放眼望去,全是人头,大约有上万人。
才刚踏上桥,便与国师的“余枝”遭遇了。
这些“余枝”大约有六千人,是国师麾下的走狗,全是一些精壮男子。
他们本想去替国师解围,却被白高拦住了去路,双方势均力敌,一碰面就兵戎相见。
白高身材高大魁梧,能一抵四,他兴致勃勃,冲在最前边,手中的利刃如割韭菜,将对方频频撂倒。
经过奋力苦战,“余枝”已被压了回去。
“还有谁不怕死的,都给我前来送死……”
话说间,他手起刀落,又将对方七个人头一齐砍下。
他一马当先,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全是飞溅的血液。
“不要再杀了,我们害怕!”
对方心惊胆战,一些人已丢盔弃甲,高高举起了双手。
不过,也还有很多负隅顽抗的,冲在最前边的,均被白高和随从斩杀,掉进了碧湖中。
血液染红水面,尸体四处漂浮。
白高一跃而起,站在桥墩上……
高举剑,扯着嗓子喊道:“就地伏法者,可饶性命,顽抗者,杀无赦……”
他慷慨激昂,吧嗒吧嗒起来:“你们想想,给妖师卖命值得吗?你们上有老下有小,作为家中顶梁柱,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家人着想吗?都是同根生,何必要大动干戈、血流成河呢!”
他自认为,说话铿锵有力,极具煽动性。
还真收到了效果,识时务者,都将手中的利刃扔进了湖中。
“不打了,没意思!”
还有人应和道:“捕头说得没错儿,妖师本是外来人,我们何必要受制于他,为他白白丢了性命,我认为不值!”
“没错儿,妖师已成为古国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原来我们都看瞎了眼,他不配成为古国的国师,今后不会再与这厮同流合污了,只要捕头一声令下,我们便攻进他的乾坤殿!”
“对,事不宜迟,得铲除他的老巢,让他再无立足之地。”
“我也赞同!”
“我也同意!”
现场热血沸腾,炸开了锅。
但仍有百余人执迷不悟,在做垂死的挣扎。
为将古国据为己有,国师已在秘密行动,要将忠实他的卫士妖魔化。
这百余人已被妖魔化,不然不会飞蛾扑火!
让白贵妃寝食难安的,就是这件事情,她已下定决心,铲除这大魔头。
经过一场血腥的鏖战,被妖魔化的这百余人,已被团团围住。
这百余人的心魂,无时无刻不被国师的妖术控制着。
这是一种遁入魔道的诅咒,也是走向自取灭亡的封印。
他们的命运,被国师的妖法死死地拽住了,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中。
心里极其阴暗,见不到阳光,千万匹快马都拉不回头。
这些人眼看突围无望,在妖法的召唤和驱使下,纷纷咬舌自尽。
血液流出,幽蓝色磷火,在他们口中爆燃,随后窜至全身。
众人吓坏了。
更为恐惧的是,这些人嘶吼着,一起扑了上来。
水门桥上乱作一团,哀嚎声不绝于耳。
有的被磷火活活烧死,变成了白骨,有的跳进了湖中,挣扎片刻后,沉入了湖底。
水性稍好的,拼命往岸边游去,游着游着被水下力量拖拽,消失在了湖面上。
待磷火燃烧殆尽,白高这边的人,也折损了大半。
放眼望去,水门桥上堆满了白骨,惨状不忍直视。
白高咬着牙,骂道:“他娘的,此妖不除,我白高誓不为人!”
说着,他向夏宇龙看去……
此时,夏宇龙正提剑飞走于湖面上,寻找国师下落。
一根根白骨从湖底浮出。
眨眼之间,整个湖面上已是白骨累累,犹如人间地狱。
原来,沉入湖底的那些人,都被国师吸干了阳气,吃光了血肉。
夏宇龙怒了,本想一剑将湖水劈开,但担心湖水泛起,淹没整个古城,让很多人流离失所。
他气沉丹田,使出闭气功,欲要钻进水中,与国师做最后一搏。
就在此时,水门桥下的湖面上涟漪激荡,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然成形,所有白骨被卷进了漩涡中。
紧接着,整个湖面沸腾不止,犹如烈火上的滚水。
“砰!”
这声巨响落幕,自漩涡深处,溅爆出了十余丈高的水花,水花深处出现两道黑影。
夏宇龙定睛一看,正是狼人和国师。
国师魔叫不止,其颈部已被狼人死死咬住,
“你这恶狼,去死吧!”
他伸出白骨利爪,直刺狼人右肋。
“啊!”
惨痛之余,狼人已分身四人,又死死地咬在了国师的臀部、腹部和大腿上。
四个狼人一齐发力,不顾一切地撕咬,再不逃离,将本扯成碎片。
“你这恶狼,好不阴险狠毒!”
国师幻化妖烟,使出一招金蝉脱壳,甩开了狼人的围捕,眨眼工夫,他已站在了金顶之上。
狼人的两条肋骨,已被国师利爪斩断,伤口处血流不止。
他逼出仙气,将肋骨接上,但元气已耗去大半。
九命猫妖亦从湖中窜出,他幻化成风,向狼人爪将而来。
半空中,两人在又缠斗在了一起。
国师见大势已去,颇为颓丧,使出最上乘看家本领“隔空招魂术”,想让整个古国与他一起陪葬。
“你们全都去死吧,魔阑啦……”
他默念咒语,在金顶上挥舞着白骨利爪,跳起了妖娆的鬼舞步。
顷刻间,四海瘴气受了妖术感召,化作黑压压的乌云,从四面八方狂卷而来。
千万只妖头飞兽破云而出,如潮水般涌向地面的人群,人们惊叫着四下逃窜,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恐慌。
灵山上那可怕的一幕,夏宇龙还记忆犹新。
如果不及时制止阴山老妖暴行,整个城市将尸横遍野,阿昌古国也将不国。
他想起了瞎眼婆婆“狂扫清风”招式,结合天剑心决,他又进一步道悟。
只听得他大喊一声:“一扫朗乾坤!”
情急之下,他还未来得及调息真气,便将所有的内力往神剑上推去,已完全超出了洪荒极致。
神剑扫出,剑气化作千万条青龙,向那铺天盖地的飞兽狂卷而去。
飞兽被万龙吞噬,污浊瘴烟之气被一扫而光,天空又变回了清朗之色。
国师自信满满,头颅高昂,闭着双眼,还沉寂在鬼舞步中。
夏宇龙乘势而上,剑尖直指国师天灵盖。
只听得“哐当”一声清响,国师脸上的金色面罩被削成了两瓣,一张骷髅脸露了出来。
“啊!”
国师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俯身跪地,慌慌张张地四下寻找那金色面罩。
他那双白骨大手颤抖不已,将其中一瓣面罩捧起……
自言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了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金顶之上,夏宇龙跨出一步,刺出手中神剑,直抵国师胸膛……
说道:“阴山老妖,果然是你,你作恶多端,残害了多少苍生,今天若不收你,天理难容……”
话说间,他只感觉胸中一阵闷痛,口中有暖流涌出,沿着口角丝线般向下流淌。
是的,他流血了,方才是他心太急,导致全身气血紊乱。
看着神龙斩魔剑,阴山老妖全身哆嗦不止。
他在心中哀叹道:“太惨了,看来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了,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啊!”
当看到夏宇龙口中流血时,阴山老妖开心到了极点。
但他故作关心,问道:“你……你也受伤了吗,不碍事吧?”
他目不转睛,观察夏宇龙的一举一动,随时想夺取他腰间的渡劫瓶。
夏宇龙暗自纳气,气血很快畅通,所幸没有伤到根魂。
他冷哼一声,道:“阴山老妖,你别再假惺惺地了,今天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再允许你胡作非为!”
阴山老妖轻叹一声,道:“热脸贴了冷屁股,你是人我为妖,妖说的话人又岂会当一回事,方才你使出的那一招,是在魔宗剑道上提炼升华而来,你定是得到了冥界高手的指点,年轻人,你前途一片大好啊,日后必将成为三界之主!”
此番话说得诚恳动听,意在博取夏宇龙最后的同情和宽恕,另外,他也在拖延时间,蓄积力量,做最后一搏。
夏宇龙并不为之所动,这类的嘴脸,他是见得多了。
蓝色精灵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他一言不发,迅速取下了腰间的渡劫瓶。
这也正是阴山老妖最害怕看到的。
“啊!”
他心中暗暗叫苦,默念道:“渡劫轮回转千年,茫茫苦海道无边,囚笼悲梦终成空,修仙之路难登天!”
“少侠!”他跪地求饶,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求求少侠放过我吧,我苦于为妖,一心想修炼成仙,只是方式方法欠妥,今后我以善为念,不再胡作非为了。”
说着,他又磕了几个响头。
阴山老妖的狼狈样,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妖已是强弩之末,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地面上一片哗然,人们已毫无顾忌,不留情面地指责起阴山老妖来。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原来这国师是一具白骨啊,长得这么难看,真是丑八怪一个!”
有人骂道:“妖孽,你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不得好死。”
也有人笑着骂道:“买沟子的,这回你死不死!”
还有人哭着骂道:“你这丧良心的狗东西,我儿子才十二岁,就被你给害死了,你还我儿子命来!”
阴山老妖顿了片刻,仰天狂笑几声……
看着夏宇龙说道:“莫问今日谁英雄,五百年后看关山,今天输给你,我认了,好小子,你快动手吧!”
“我并非取你性命,我只想让你改邪归正。”夏宇龙举起了渡劫瓶子。
阴山老妖生无可恋,绝望地低下了头。
突然间,只见一个白影爆闪,来到了夏宇龙身后,速度快如一道闪电。
“啪!”
夏宇龙被白影击中,向右倾倒,撞在了金顶的尖塔上。
他迅速起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携着阴山老妖往西边幻化而去了。
“妖孽,休要逃走!”
夏宇龙再次举起渡劫瓶。
白衣女子转过头来,看着夏宇龙……
微微一笑,说道:“哥哥,你何必要这么冷酷无情,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啊,仙儿,你肯叫我哥哥了么?”
夏宇龙惊喜交加,眼眶里噙满了热泪。
他收回了渡劫瓶,心中只感觉既凄凉又悲痛,血液自口中再次涌出。
他单膝跪地,又失声喊道:“仙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九命猫妖见主人已被救走,他极快脱身,放弃了与狼人的打斗,追随阴山老妖而去了。
夏宇龙举起瓶子,想将猫妖收入瓶中,佛光自瓶口射出,照到了九命猫妖身上。
“啊!”
猫妖发出一声惨叫,一猫形幻影自他身上溢出,波卷入了渡劫瓶里。
“啊!”
猫妖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奋力地展开双臂向前飞去,挣脱了渡劫瓶的束缚后,他幻化成烟,消失在了遥远的西方。
狼人来到夏宇龙身边,一把将他扶起,问道:“主人,那白衣女子是仙姐吗?”
夏宇龙满眼热泪,凝视着前方,点头说道:“我听见仙儿叫我哥哥了,她……她……不要叫我赶尽杀绝!”
此刻,他的心中很是焦虑,拿不住阴山老妖,日后又将多了一个劲敌。
看来,仙儿已经真正遁入了魔道,今后怕是要与她为敌了,无论如何,也得将仙儿从魔窟里救出来,不能让她越陷越深啊。
“他娘的,动作都给我快点!”
忽然,捕牢门口有喝骂声传来。
夏宇龙和狼人循声望去……
白高的心腹快刀手吕梁成,正押着二十个禁卫军走下了刑场,往捕牢大门走去。
这二十个禁卫军,是阴山老妖刚刚培养的贴身侍卫,深受妖术侵蚀,对老妖忠心耿耿,干了不少坏事。
还好他们的心智并未完全被妖术控制。
方才在与阴山老妖打斗时,白贵妃已向他们施了法术,他们倒在后殿昏昏欲睡,完全不知道外边的事情。
白贵妃赏识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不忍心痛下杀手,给了他们赎罪的机会,决定把他们打入捕牢,先去妖魔化,看往后的情形再做定夺。
“白大哥,我不能再等了!”
夏宇龙飞身而起,领着狼人向西边追撵而去。
“喂,好兄弟,你说话明白些?”
白高慌了神,在捕房寻得一匹快马,很快便出了城,马儿一路向西,进入了茫茫大漠。
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奔得一炷香工夫,只见前方沙尘滚滚,急促的兵刃交接声随之传来。
隐隐看见,尘土飞扬中有人影在闪动,由于风沙太大,并不知是何人在打斗。
白高迟疑之际,在风沙深处,传来了粗莽,且带着魔性的喝骂声……
“他娘的,你们这些难缠的黑衣幽灵,今天就让老子杀个痛快!”
兵刃交接声此起彼伏,一道道阴阳之光,在风沙中爆闪。
白高心下大喜,策马一头扎进了风沙里,举着手中的利剑喊道:“我白某人来也!”
对于在大漠上长大的白高来说,风沙中对敌,他自认为是最在行的。
只要有黑影出现在身旁,挥剑砍刺就对了,其实,话说得难听些,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沙漠里作战。
白高热血沸腾,唰唰两剑,便撂倒了几个黑影。
就在他志德满满时,身下的坐骑突然遁落,出于本能反应,他向前翻滚而去。
待爬起身来时,那匹快马已倒在了血泊中,前边的两腿被利刃削了去。
白高怒不可遏,使出家传剑法“乱中求胜”。
剑刃扫过,展现扇形剑光,身前后背均能顾及,眨眼之间,他的身体已被剑花包裹,招式之快,令人咋舌。
不多时,便将围拢而来的黑影斩杀殆尽。
但白高急于杀敌,向前跨出一大步时,却踩中了流沙,在扑倒瞬间,他出手迅速,本能地向前方拽去。
一道巨大的黑影落入了他左手。
唰的一声,那黑影的裆部被扯烂了,这不经意的动作,让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被黑影从流沙的旋涡中拖了出来,由于风沙太大,看不清黑影是谁。
“啊,是黑衣人!”
白高欲要举剑刺出……
却听见那黑影提声骂道:“你他娘的,打不过就认输嘛,使出这等下三滥手法,算什么英雄好汉,搞得老子春光乍泄!”
白高红着脸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脱你裤子的。”
“娘的,我砍死你!”
话毕,两把明晃晃的板斧,已向白高身上劈了过来。
白高又惊又骇,在柔软的沙滩上连连翻滚。
板斧起起落落,将一波波黄土带了出来,约有几丈之高。
白高被呛得不行,他再次使出家传剑法,却被强大的魔幻暗波给压了回来。
毕竟,他家的祖传剑法只注重招式,为单纯的武家绝学,缺少了天地灵气。
但他的努力,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他高声喊道:“死胖子,我是你白大哥,你真想要我命吗?”
“什么,你这厮臭不要脸,是啥时候混进来的?老子差点要了你的命!”
大胡子又怒转喜,嘴上却不饶人。
他哭笑不得,凝视白高片刻,又怨声嗔道:“你他奶奶的大高个儿,咋就不长眼睛,把我裤子给扯破了,你是想吃我的屎吗,还是屁?”
二人话不多说,相互搀扶了一把,又投入了与黑衣人的厮杀中。
一顿饭时间过去,满天的黄沙逐渐消散,六个人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那群黑衣人却幻化成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大胡子提着被扯烂的裤子,看向了夏宇龙……
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往这边来的,昨夜出门,怎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嘛,害得我们好找啊!”
原来,大胡子在城中四下寻找夏宇龙时,城堡那边炸开了锅。
金顶之上,夏宇龙与瘦骨男子斗得正酣,内行人都看得出,瘦骨男子很快要败下阵来了。
大胡子断定,瘦骨男子定会往西方逃去,于是领着黄玉和大魔出了城,来到大漠边上等候。
夏宇龙和狼人往大漠深处追去时,大胡子他们也跟了上去。
在大漠里,却与一群黑衣人遭遇了,为阴山老妖逃跑腾出了时间。
待击退黑衣人,阴山老妖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一番缠斗,大伙儿都有些疲惫了,六人就地休整。
狼人看着夏宇龙,愤愤地道:“主人,仙姐有意牵制我们,她真要与我们为敌了,那老妖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找不到他的了!”
夏宇龙眉头微皱,一言不发,望向了茫茫大漠。
心中哀叹道:“这大漠一片荒寂,莫非他们真往魔山去了吗?也不知仙儿是如何用意,阴山老妖可是杀死爷爷的仇人啊……”
思索间,他展开了东土地图,仔细地观察起来。
黄玉将发簪魔剑幻化针线,为大胡子缝补被扯烂的裤子。
她叫大胡子把裤子脱下来,一针一线精心缝补。
但大胡子害羞,再次担心春光乍泄,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