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元年,十一月中,帝诏留京锦衣卫,羁押诏狱之罪囚赴西市处决,此事经锦衣卫迅速在朝野传开。
北镇抚司。
“要处决这么多的罪囚,还都是凌迟,这必在京中引起哗然啊!”
“是啊,牵扯到这么多官员,岂能随随便便就凌迟啊,朝中的那帮御史言官,一旦知晓此事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想的太慢了,只怕这个时候,那帮言官御史都知道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初就随指挥使一同离京了,也总好过眼前这样啊。”
正堂内,留京的那些千户和百户,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神情多带着愁容。
让他们在诏狱审讯,这或许没有什么,毕竟都被逮进诏狱了,就算真做什么出格之事,也不会引到他们身上。
可现在却不同了。
被羁押诏狱的数百众罪囚,要被悉数凌迟处决,哪怕是分批进行处决,这事儿闹腾的很大啊。
锦衣卫传承到现在,尤其是那帮中高层群体,基本上都是世袭职官。
论血勇,论魄力,远没有中低层要狠,更别提去跟锦衣卫初创时相比了。
“都聊的很投入嘛。”
田尔耕挎刀走来,那身飞鱼服很刺眼,来到正堂这边,瞧见所聚众人,似笑非笑道:“要押至西市的首批罪囚,诸位都安排好人手了?”
身旁跟着的许显纯,嘴角微微上翘,那双阴戾的眼眸扫视眼前众人。
“田千户,许千户。”
见田尔耕、许显纯来了,人群中,有人忙抱拳行礼道,别看二人是空降至锦衣卫担任千户的,但田许二人皆是奉天子中旨赴任的,这也令留京的这批锦衣卫高官,一个个都不敢轻视二人。
哪怕是品阶相同的,一个个也都很客气,甚至以二人为尊。
没办法。
谁叫人家二人得皇上宠信呢?
“诸位,废话就不多说了。”
许显纯双眼微眯,环视眼前众人道:“陛下的旨意,诸位也都听的清清楚楚,从今日起,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要是差事办砸了,下场是什么,就都自己去想吧。
眼下距午时不到一个时辰,首批被移押至西市处以极刑的罪囚,马上就要离开诏狱,协调的兵马司安排的如何了?西四牌楼那边安排的旗校如何了?”
论专业性,锦衣卫尽管过去没落了,但涉及逮捕、行刑这些事宜,并不妨碍其中有精通此道的。
要处决这么多罪囚,其中压力最大的当属田尔耕和许显纯,毕竟其中牵扯到这么多的官吏,甚至还有一些是东林党人,二人比谁都要清楚,这批在诏狱被羁押的罪囚,被分批押至西市处决,他们将召来怎样的骂名。
但他们有退路吗?
没有!
失去了天子的宠信和倚重,别说能否在锦衣卫站稳脚跟,是否能继续待在京城,那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处决这批羁押在诏狱的罪囚,固然有震慑朝堂之意,但对朱由校而言,同样有抽去田许二人退路之意。
朱由校要叫二人亲自下场,手上都沾染有文官的血,特别是东林党人的,唯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行背刺之事。
“陛下说的果然没错。”